像镜子是造成“自以为是”道具那样,同时也是给自高自大进行消毒道具。假如以浮华虚荣念头来与镜子相对,那再也没有比它更能煽惑那些蠢家伙道具。自古以来,不知天高地厚,损人害己事例,大概有三分之二都是镜子在作怪。正像法国大g,m时期,个嗜奇医生发明斩首台从而造成罪孽样,最初制造镜子人,恐怕事后也定要受到良心谴责吧。但是,在对自己开始感到厌恶时候或自萎缩时候,照照镜子,又是最有效用。因为照镜子就可以妍媸美丑分明嘛。人们肯定会发觉,就凭这副尊容怎直活到今天,还居然能在人前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竟也是个人呢?当能够发觉这点时候,是人生中最值得庆贺时候。天下事再也没有比自己承认自己愚蠢更为可贵。对于这位具有自觉性糊涂人,所有装腔作势家伙都应该在他面前低下头来服软才是。即使有那位老兄自以为是在轻蔑嘲笑,但从这边来看,他表面自傲,其实正说明是他低头服软表现。当然主人不会是照镜子就能悟出自己愚蠢聪明人,但总还是个能公平地看出印在自己脸上麻子人。能自己承认面孔丑陋,则会成为懂得自身邪恶阶梯。主人还真是个可爱家伙哩。这也许是受哲学家狠狠教训结果。
边这样想着,边在继续观察着主人情况。毫无觉察主人,在玩完“翻眼皮”之后,说道:“好像充血呢,肯定是慢性结膜炎。”说罢,他用食指狠狠地揉几下充血眼睑。很可能是发痒吧,不过,不揉已经是那样红,现在经这揉,如何受得,肯定在不远将来,会和盐渍鲷鱼眼珠样,烂成个窟窿。主人很快又张开眼睛去照镜子。看,果然不出所料,那无神眼睛活像北国冬天天空,黯淡无光。当然,就是在平时,他眼睛也不是那炯炯有神。如果可以夸大形容话,那是种无法分清黑眼珠与白眼珠混浊眼睛。正像他精神状态总是贯朦朦胧胧,不得要领样,他眼神也是暧昧得很,永远在眼窝中飘浮着。有说这是胎毒所致,有则解释为痘疮后遗症。据说他在小时候,也没少吃过作为偏方柳树上毛虫和山蛤蟆。可是爱子心切母亲虽然想尽办法,但他今天还是和生下来当时样,头脑糊里糊涂。按想法,这决不是因为胎毒或出天花缘故。他眼神之所以这样彷徨于晦涩溷浊悲境之中,完全是因为他头脑实际上是不透不明而形成,其作用达于暗淡溟濛之极,所以才自然表现在形体上,结果让不解这情况母亲为他操许多心。烟升起处证明必定有火,眼神混浊,则正证明其愚钝而已。这样看来,他眼神是他心象征,他心像天宝铜钱那样中间有孔,所以他眼睛也和天宝铜钱样,尽管个儿大,却不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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