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
多久，她听到那些经文声终于消失。佛堂里
僧侣依次起身离去，慕容隽也放下合十双手，睁开眼睛。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琉璃忽然听到他低声念那
句，时间有些愕然。
“十年前
第次失去堇然时候，也曾经痛不欲生，差点跟个叫孔雀明王游方和尚出家，这是他留给佛偈——”慕容隽笑笑，有些自嘲，“这些年来直谨记，这颗心便从未再妄动过次。以为那样痛苦再也不会有。但是……”
，他只是道：“九公主跟着来这里，又是干什呢？”
“来看看你是不是活着啊！”琉璃皱皱眉，“喏，这个是你放吧？”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对耳环在他面前晃——两粒硕大珠子在霜雪之中划出淡淡光华，却是慕容世家祖传辟水珠。
“这算是在下送给九公主份薄礼，”慕容隽叹息声，“这对珠子记得九公主很喜欢。事到如今，慕容隽别无长物，也只能以此聊表谢意。”
“原来是谢礼啊？”琉璃舒口气，拍拍胸口，心直口快地嘀咕，“还以为你又送聘礼过来呢！吓得……”
慕容隽苦笑声：“现在慕容家算是败涂地，怎敢高攀九公主？”
他抬起头来，凝望着荒地上方天空，喃喃：“不曾料到，居然还会第二次失去她——而且是亲手将她推入火窟、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面前死去！”
“……”琉璃说不出话来，忽地明白，失声，“啊，知道！你是来这里送殷仙子最后程吧？这里是中州人墓地，你定猜到白墨宸会在这里给她做法事对不对？天啊……你胆子好大，也不怕被人——”
“是来杀他。”慕容隽冷冷回答。
“为什定要杀他啊……”她忍不住嘀咕，“他毕竟也没真把你家灭族嘛。”
“为死去堇然，”慕容隽肃然回答，“也为无数活着中州人。”
“……”琉璃本来想说哪里哪里这是没有事，但毕竟脑子还不算根筋，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是有些懊恼，“你到底都做些啥啊？那个白帅看起来是恨死你，以为你早就逃出城去，居然还在这里走来走去！好险，差点被他……”
“白墨宸真是命大，居然这样都杀不他！”慕容隽咬着牙低声，语气忽然露出锋锐杀气，令琉璃陡然住嘴。
“嗯？”琉璃没能明白，看向他。然而，看之下，她又怔怔。
身边慕容隽正阖起双手，微微垂下眼睛，轻声地念着什，——细细听去，竟似乎是和那些僧人嘴里吐出绵长祝诵声模样。琉璃定定地看着他，那刻，他脸上神色令他彷佛变成另个人。
没有昔日深不见底不辨善恶，显得干净、静谧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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