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人不乐于沈充这满满恶趣,但谁让人家有这样个好儿子,即便不爽也只能忍耐,而各种夸赞之辞更是如潮汛翻涌,唯恐落于人后,以至于正经论功事务到第二天才提上议程。
虽然如今内外国事早已经尽归行台,但建康台城日不废,便还有其存在意义。对于如何盛酬大将军殊功,朝野内外几乎已经没有意义,而台城也不过是将群情稍作转达,很快便有决议:沈大将军功存社稷、力复神州,非殊赏不足偿,昊天有命,皇王代授,功
消息之所以滞后几日,是因为负责过江报捷胡润停留淮南几日,召集五千豫州府兵同行。而此前离都沈充,也跟随这路报捷王师同返回建康。
事实证明,行台这份求稳谨慎用心并非多余,当胡润作为报捷正使出现在石头城外时,闻讯赶来建康时流多达数万之众,将石头城周边区域完全占满,以至于胡润船队迟迟不能靠岸入城,而苑中皇帝派出使者也被热情高涨、蜂拥至此人潮堵得难以靠近水门,咫尺天涯,不能相见,就这持续足足几个时辰!
最终还是提前调入建康那五千豫州府兵,配合着建康城内宿卫,于傍晚之际鼓号为令,宵禁全城,才将石头城附近那汹涌人潮分流引回城内各坊中。
虽然民众被分流遣散,但这日建康城可谓不夜,灯火透天,载歌载舞,民众们以各种各样方式宣泄着因王师大胜而激发出热情。
对于这些建康民众而言,河北大势如何,与他们似乎没有切身利害,可这功业却是沈大将军创成,则就让他们难耐那种与有荣焉自豪!也幸在行台对此早有预见,调遣五千豫州府兵随同归都,这才堪堪将建康城内热庆氛围控制在定程度内,没有发生什乐极生悲恶性事件。
建康台城,这夜也是超负荷运转,包括皇帝司马衍在内,俱都夙夜不眠,聆听胡润详细汇报这场北伐作战过程种种并功获如何。
“家国血仇,朝得报!朕虽然不是英断人主,但幸在天眷深厚,能得大将军如此柱石倾力以助,功成此朝,不遗黄泉愧见祖宗先王之大憾!”
多年荣养虽然不问世事,但随着年龄增长,皇帝也变得越来越成熟,在听完胡润奏报之后,已经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自御床上站起,行至同在殿中沈充座前,亲自俯首为礼,语调颤抖道:“朕与沈公,都是人间至幸之人!家门壮养英俊,不独厚益家声,海内盛名,更是力创诸夏新貌,功业足夸千秋!”
沈充这会儿老脸上也是容光焕发,泰然受于皇帝半礼,然后才避席而起,满脸笑容道:“家之幸,不足夸言。盛功如此,臣纵有惶恐自晦之念,可无奈宇内欢腾,人情俱乐,已不敢自谦自抑,强存虚态而损于社稷大喜!”
殿中众人听到沈充这话,不乏腹中暗诽者,老家伙笑得后槽牙都灿然毕现,哪有点惶恐自谦意思?拉起世道群情做大旗,无非是鼓励人夸得更激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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