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会儿,接替华恒担任太常长乐冯怀冯祖思才叹息声,说道:“国事未定,民心不安,纵有纷扰,也是常情,不可独咎于人事。”
“此刻诸公都集殿上,若有疑难未决,太常不妨直言,自有贤长度量公裁。”
冯怀说完这话后,另席上沈恪已经径直开口说道。
虽然虞潭并未直言此夜骚乱起因,但在座者既然已经聚在起,那该知道也都知道差不多。冯怀现在这说,毫无疑问是指向淮南。这是在责怪淮南迟迟没有捷报入都,以至于台城并不能插手淮南事,这所谓插手自然也包括犒赏众建功将士。
民怨沸腾,责怪台辅失职,不能及时封赏大功。但其实台辅们也是感到委屈,说实话沈维周和淮南功绩已经实实在在摆在这里,谁又敢去苛待其人其功?事实是上
苑宫禁,实在令人思之凛然!”
其人话音刚落,席中便有数人眉梢扬起,似要张口反驳,不过这时候虞潭已经抬起手来将要开口,其他人才暂时收声。
“此前大桁下确有桩纷扰,近来都中群情激扬,宵禁形同虚设,常有小民漏夜浪行,确是桩隐患。待到天明,护军府还要与郡府共议,再申宵禁令不可废,违禁必有严惩!”
大桁外那场骚乱,虽然事发猝然,但是由于护军府反应及时,所以平息也快。在座众人当中,不乏人尚是不明所以,即便有所闻也都道听途说,不得详情。此时听到虞潭这说,已经有人松口气。
但虞潭如此轻描淡写描述,还是引起许多人不满,随着他话音落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冷哼声:“虞公春秋日高,所历人事自是繁多,或是雅量笃静,寻常难扰。然则今日之事,不乏人言所涉者众,实非寻常,更有人言……”
“是何人言?”
虞潭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陡然拉下来,语调已有几分不善:“宿卫恪尽职守,严防宫禁,并无过失。此非包庇虚言,而是据实以论!若不然,不妨请丞相主持,廷尉共审,彻查此事?若是查明失职,虞某以降,必甘受国法严惩!”
众人听到这里,脸色俱是微微变,而此前那几个真以为事情确是如此简单而松口气,在眼见虞潭如此态度后,哪里还看不出必有隐情,刚刚有所松弛心弦陡然再次绷紧。
虞潭这里不愿深谈,当然不是为给那些潜谋者打掩护,而是因为如果此事闹大,受害最多还是沈哲子,因为他这个目标最大最显眼。正因如此,才会有人有恃无恐搞些小动作。可是如果还有人要就此纠缠不休,那虞潭所言之彻查到底,究竟要查到哪步,能够牵连出多少人来,又有多少人要被迫或主动加入其中角力,只怕始作俑者都不能预知。
果然,在虞潭说完这话后,殿中旋即便陷入片死寂沉默。唯有些刺耳,是尚书令温峤看似半睡半醒时口中所发出几声意味莫名冷笑。至于其他人,包括丞相王导在内时间都是缄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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