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谢尚便行至园中,袁耽早已立在庭前等候,看到谢尚入门,便是大步迎上,拉起谢尚手腕笑语道:“仁祖可是让久等,稍后定要胜饮几杯!”
谢尚闻言后便也微微浅笑,继而转眼望向庭中,叹息声道:“花木枯落,入眼萧条,睹于斯景,忆于斯人。王长豫之不寿,真算是世道之不幸。”
袁耽听到这话后,神情稍有几分不自然,不过很快便也附和道:“是啊,昔年良朋满席
正午时分,谢尚才抵达与袁耽约定会面地点,是座位于城东、地近覆舟山,依山傍水园墅。这园墅规模虽然不大,但建造不乏意趣,环境也是多有雅致。虽然深秋时节草木枯败,但景色仍然不乏可观,自有种萧条之美。
谢尚下牛车,早有立在道左袁氏家人匆匆迎上,于是便在袁家仆人带领下,穿过槐、柳拥抱小径,往园墅正门行去。途中他不乏好奇,随口问向那袁氏家人:“记得此园乃是王长豫别业,斯人已逝,不忍久念,你家郎主怎选在此处会客?”
那袁氏家人听到这话,当即便不乏自喜、或存小心翼翼炫耀回答道:“家郎主久事王丞相门下,丞相因念都中治业不易,因将此园相赠……”
谢尚闻言后,俊美脸庞神情微微滞,继而心情便转为复杂起来。
时下无论再怎清玄脱俗之人,凡是南渡而来,总要面对个家业何系困境。许多清誉崇高旧望人家,因为南渡之后不善经营而沦为赤贫,全靠亲旧帮衬。陈郡袁氏虽然也是传承日久旧姓人家,但在这点上仍然不能免俗。讲到具体生活处境,袁氏较之谢家甚至还有不如。
谢尚父亲谢鲲虽然崇玄而不治业,但最起码也担任过段时间大郡首长。而随着他叔父谢裒入治吴兴,加之沈氏帮助,如今谢家在吴兴会稽算是彻底立稳。可是袁耽父亲袁冲直在台中任事,兼之早亡,所以袁氏家境确算不上好。虽然彼此论交意气相投,旧好为系,不会以此介怀,但落在各人心底里,也真是滋味不同。
城东青溪附近,各家王侯公卿别业遍立于此,兼之环境幽雅秀美,是许多时人聚会首选去处。时人不耻言利,即便自己不住,也能待客收租。就像王丞相府下金梁园,若去玩乐场花费数万钱也不算出奇,而且就算想入园花钱,还要有相匹配身份。
袁耽这座园墅在青溪附近规模并不算大,但是此园原本属于王丞相长子王长豫,无论选址还是修筑风格都颇为可观,早年王长豫在世时,多于此宴请都中各家俊彦,谢尚自然也在其列。因而在城东众园墅中,也算是颇有名气。
但园墅价值多少还在其次,关键此园本属王长豫,如今斯人已逝,王丞相却将之转赠袁耽。这背后意味,则不啻于宣告王丞相对袁耽看重几可媲美子侄。
袁耽能够得到王丞相如此亲昵看重,谢尚也是由衷替他感到高兴,可是想到彼此立场冲突,心情也着实感到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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