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鉴有此想法,不乏自怨自艾,徐州虽然立
合,反而会有添乱。所以在拿下土城这个时辰之内,徐州军主要任务就是将奴部中军遗留在土城周围械用辎重尽数搬运回土城中,将之封存起来。
天亮之后,徐州军才被派出加入到对奴军追杀清剿中,而各军在出动时候,郗鉴也都严嘱众将定要约束好部众,不要与淮南军发生哄抢战利品和斩获冲突。并且严厉表示,旦发生此类纠纷,凡涉事兵长俱都军法严惩。
之所以如此安排,倒并非刻意势弱卖好,而是防患于未然。郗鉴在战事上或有失于保守,但是在人事上也多有考虑周详,不乏谨慎。此战,奴军溃败已定,几十万大军散亡于淮北之地,乃是永嘉以来未有之大捷,对江东朝廷意义之大,对整个天下局势影响之深刻,根本就难以估量。
这场战事中,毫无疑问淮南军乃是当之无愧中流砥柱,从主帅沈哲子以降,淮南众参战将士们,可谓是壮武至极,来日必登显途。而徐州军虽然表现略有几分不如人意,但总体上来说也是表现得中规中矩,给予淮南军相当重要配合,否则也难达成此胜。
此战战果虽然仍未汇总定论,但想来必是辉煌至极!而接下来,摆在江北各镇面前问题是,台中对于今次大捷会是怎样态度,或者说江东朝廷将会以何种方式来消化这场大战辉煌战果?
地方与中枢之间,永远存在着矛盾。而这矛盾在江北军镇与中枢之间表现得尤其明显,旦处理不好,最恶劣局面自然就是数年前苏峻之乱,不独京畿陷落,君王遭难,就连庾亮这个执政都死在乱军之中。
如今中枢事权较之庾亮在世时仍要差几分,而且在开战以来甚至在开战之前,位置便直比较尴尬。今次王师大破贼奴,国势得以长进,不用想台中诸公必然是想要籍此挽回些颜面和话语权。可是现在台中筹码几近于无,而江北诸镇却都是大胜旺盛之师,势力此消彼长。
所以接下来,如果台中想要有所动作,那最有可能就是挑拨方镇互斗而借此收利。比如战后权位分配,战区划分,利益分配等等。二桃杀三士,虽然已是近乎人尽皆知古事,但却能屡试不爽。
郗鉴是亲身经历,亲眼看着汹涌大势南来奴军是怎样步步迈至绝处,也是看着淮南从初出立镇,旅拼凑之师磨砺成为强盛之军。台中诸公思虑困扰,他虽然能够理解,但是本身作为个镇守地方方伯,尤其是身为名临战之将帅,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以弱胜强,万众辟易感觉实在太好!
“江东之希望不在荆徐,而在淮南。淮南之精神,则系沈维周人。强臣悍将诚然可虑,然则较之晋祚长久沉沦,生民每多泣血,宁择于前!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兴邦定乱之选已是脱颖而出,虽才庸不足益世,又怎能恃于权术而为扰世害贤之杂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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