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看错你,没有看错!如今你是自承罢?”
石勒听到这话,心情已是怒极,嘴中则泄出压抑到极点冷笑,他剑指着程遐,徐徐后退,直退到尊座前,神态间多有不屑:“天命自有尽时,王者性命,尔曹也配加害!”
程遐闻言后,脸色已是急剧变幻,长年以来所积愤懑几乎要喷涌而出,两眼更是怒望着石勒,殊无敬意:“臣等自是庸劣,难与明君对策。然则主上近年来每多昏聩,亦是旧态不复,耻于臣等庸
石勒就这远望着小宫女,以往杀人盈野、胆硬如铁心肠都蓦地柔软起来,皱纹密布、松弛耷拉面皮有些生涩调动起来,摆出个自以为和煦笑容。他抬起手来向那小宫女招招,想要近近欣赏,这与欲念无关,只是在这无聊难耐之夜,寻个不相干、看起来又能让人感觉愉悦人,略诉光阴。
侍立近畔待命美人也发现主上神态动作,正待要扬声发问,却被主上厉目扫过震慑得不敢言语,而后循着主上关注方向望去,顿时对那个小宫女充满羡慕。
那被主上关注小宫女惊悸不已,犹豫着不知该要做什,然而石勒却极有耐心,再次抬手轻招,那小宫女才略显迟疑迈起步伐向此处行来。此时在石勒眼中,整个沉闷大殿都因其人走动而骤然变得活泼起来。
正在这时候,殿外却响起喧哗并杂乱脚步声,这不只让殿中侍立宫人们俱都受惊,也让石勒难得好心情荡然无存。此时能在他寝宫外活动人,无非严震而已,但严震却绝不会如此不知收敛。
心情转劣同时,石勒心内也是警兆陡生,身躯蓦地自座榻上跃起,爆发出与老迈神态所不相称敏捷动作,疾行入内片刻后便持着明晃晃佩剑阔步行出,同时下意识往此前小宫女所立方向望去,却已不见佳人芳踪,早已不知躲避到何处。
然而此时石勒却无暇失望,殿门外正有数人大步行入,为首者正是程遐。
此时程遐,癫狂并紧张并存,迈步入殿后便见石勒持剑立于殿中,紧张忐忑顿时在脸上占据上风,下意识屈膝抬手,半途中略有顿,而后才继续行礼,只是动作姿态都显得僵硬,语调也不乏生涩古怪:“臣夜叩宫阙,或扰主上清梦,还望主上勿罪。”
“谁人与你同来?”
石勒立在原处,剑锋直指程遐,浑浊两眼中更是迸发出慑人光芒,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充斥着股怒气勃勃、含而待发危险气息,原本已经臃肿肥硕体态竟有显出丝挺拔。
事到临头,程遐心内忐忑紧张反而渐渐消去,不待石勒再开言,他已经从地上缓缓立起,自袖中掏出个瓷瓶,递给身畔石朗亲信悍卒,转而才又直迎向石勒那慑人目光,语调干涩道:“入夏以来,国事多有艰难,臣等实在不忍见主上抱病忧劳,终日无闲。此心至诚,盼主上能荣养高阁,静享天年。太子少壮,早已足当国任,群贤共事,王业必有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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