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凤讲到这里,陡然前行数步:“将军苦心烈行至此,难道就忍功业半道而崩!何以光禄约事于将军?同忧同困,不搏即死!即便今日将军执光禄献于君王,将置太子于何处?国本动摇,举世动荡。以假子而陷于亲子,所得不过时亲昵,久则必将生恨!手足、心腹,俱生体,但若手足反戕心腹,人将何为?断手足而保心腹!”
“将军手中所持,不独光禄性命,半生功业,庭门安危,俱决于将军念之内,人莫能说之。钱某所言,无非事实毕陈将军面前,取舍如何,将军已经可作决断。”
讲到这里,钱凤便拱拱手,又立到旁。
程遐这会儿也能感觉到石朗心内迟疑与挣扎,为自家性命而计,当然不敢再有保留:“将军显行至此,又岂是因人成事之辈!主上即便有所恩用,那也是搏命换来,量功裁赏,除此之外,又有何加?托名为子,不过是庭门犬马而已。亲不过于中山王,因是中山王狂悖而夺尽将军部曲,却未得公允以慰。功略逊于彭城王,因是不得王爵加礼,用则轻重尊卑悬殊……”
“程某虽非显才,但也可堂皇自视,今日之尊荣权位,绝非侫幸邀求,俱是积功换来!半生辛苦,不忍自弃,人将害,绝无束手待死之理!”
于难?密室以见,赤诚以问,本就已经是行险,不存生死两念。又怎可能会因时保全,而将将军轻纵于外!”
“程贼陷……”
石朗听到这话,脸色已是骤然变,手指蓦地收紧,程遐已经被掐得眼球凸出,舌头都吐出来。
“将军不妨稍安勿躁,莫非你以为你今日就算脱险,明日就能久安?忠义表里,实在可钦,但却乏于审度,则又愚不可及!如此大事,光禄不与旁人共论,独择于将军,将军难道就无疑惑这是为何?”
钱凤见状,连忙又开口说道。
石朗听到这里,脸色更是变幻不定,直过好会儿,原本扼住程遐咽喉手掌才徐徐落下,顺势又帮程遐整理下略显杂乱袍带,继而便干笑声:“光禄虽有高智,今日也要为所戏。此前你以言辞探,虽不善言辞,但却敏于行动
“*贼逆心,罔顾君恩,又何须审度!”
石朗怒吼声,神态虽是凶厉,但收紧手指还是稍稍放开,不敢真扼死程遐,否则他便真没有活路。
“将军这说,实在是大悖于世!恩义诚然可亲,但若独执于此,国主今日又何能尊为中原之主,还为刘氏之藩篱……”
“恶贼住口!主上开创兴制,岂是你等*恶能够妄论!”
“将军又何苦自欺,忠孝之论,只是盛世人伦。凡入于乱世,君王且为鱼肉,公卿俱要忍辱,父子不乏相残,兄弟亦有反目。余者不言,将军本身便是诸夏人家所出,三代无亲于胡,如今奉承于胡主,背弃于祖宗,若以人伦目之,这便是大逆之罪徒!何以如此逆行无损于将军盛名?此诚乱世之常态,壮士之所归,人莫能非之,寒士功业由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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