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程遐对于钱凤便有同病相怜之感,都是所亲非人,卑微时倾力以助,显达后却被人厌弃冷落。所以在听钱凤又讲述些江东人事后,程遐不免感慨道:“世道对世仪实在太无公道,苦困与人共享,危难与人共渡,将有回甘却遭抛弃,劳碌半生只得残躯逆名于世,实在令心存义念者心不能平!”
钱凤闻言后便苦笑声,叹息道:“沦落至此,半为自作。虽是存恨,于事无补。纵有怨言,徒惹讥笑。如今只恨前身因负小智,妄谋大事,却欠于自谋,若是当年能有二自瞻,不至于此。如今悔之已晚,更是不忍多言旧事。”
程遐听到这话后,心内也是多有感触,他虽然为钱凤感到不平,但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往年也是满心赤诚,
大影响,便也实在不好猜度。
石勒病情稍有平缓之后,即刻便召集内外文武群臣议事,甚至将邺城禁卫都抽调数万归于襄国以稳定局势。对于程遐冷漠态度自然也又有变化,频频遣使来问,想要召他入苑议事。
但是如今程遐,已经彻底认清楚石勒对他态度究竟如何,再无以往那种热切逢迎。而且对于局面将要如何演变,他自己其实也没有足够认识和猜测,更担心对答之间会忍不住流露出幸灾乐祸态度引得石勒迁怒,因而索性仍以病养为理由,避不入见。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程遐对于时局就完全没有进望之心,只是在还没有完全窥望清楚形势情况下,谨慎以待,不敢轻易有所举动。
这几日程遐频频邀请钱凤过府,除钱凤确有智谋每每有言都能予他启发之外,也是想要打听更多南面人物风情,尤其对于将石虎击败南国驸马沈维周更是充满好奇。
当然程遐也不可能独信于钱凤人,大凡南乡流落于襄国士人,近来他都派人暗访询问,对于江东之人物并局势也不再如以往那陌生。而且对于钱凤与吴兴沈氏关系也都多有听闻,不过这倒不至于令他对钱凤生出什芥蒂之心。
虽然钱凤与吴兴沈氏不乏旧谊,甚至乃是同乡世好,但是如今这个世道,父子都能反目,兄弟多有离心乃至互陷,所谓深谊旧情又能有多少分量?包括程遐自己,都是饱尝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之苦,对于人情难免怀有更多失望。
而且那个吴兴沈氏从介吴乡夷户武宗在南乡渐有发迹,如今已经将有势族气象,不乏弄*投机之举。这样人家为求显进本就不择手段,又怎会顾念人情而包庇旧亲。
不需细忖,程遐便能想象到钱凤堪称悲凉身世。原本与沈氏旧好共投于琅琊王氏权门,结果沈氏背信弃主,只求自安,因而免于清洗牵连,反而以此求荣。而钱凤则就没有这种好运气,背负叛逆之名。沈氏爱惜羽毛,担心会受旧劣牵连,不独不会包庇钱凤,反而有可能还要赶尽杀绝以划清界限。
否则,凭那吴兴沈氏如今在江东权位,只要稍加包庇,钱凤不至于自毁自逐,远逃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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