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防守中,唯次近身肉搏,三幢兵众身陷厮杀之中,待到郭诵率部援杀入内,折损已经过半。真正能够退出来兵众,已经不足千人,这当中还包括郭诵率入五百人!
单此战,便让人彻底认识到奴兵精锐之残忍嗜杀,那些被围困于阵中淮南军兵众,未必人人都是孤胆厉念决意恶战到底,其中不乏自崩溃乃至于乞降,可是那些奴兵阵前根本就不留俘虏,无论顽抗还是乞降,大量兵众性命都丧于这短暂战中。
如果不是郭诵率众烈杀于内,生生将势态猖獗之奴兵力击引退,单此场野战,便足
舟入营。待见郭诵退回,便在兵众簇拥下自营内行出,命人送来副干净清爽轻甲帮郭诵换上,这才说道:“郭侯骁勇,乃淮南军民士气所仰,还是要善爱此身,重在稳镇调度。类似此前恶阵,即便守之颖口,但却失之郭侯,虽守无功,虽胜无喜啊!”
郭诵也知此前阵前小有异变,他便以镇将轻出,是有些冲动,此时听到沈哲子这说,便也点头认错,但还是叹息道:“奴势尤烈预期,此前陷身阵中,俱淮南壮士。若是尽没于外,则将士难免会生畏怯内缩之心。狭垒不可久恃,还是要力求野中挫伤奴锋。”
“临敌应变调度,既已尽付郭侯,当由郭侯自决。虽身在于此,但也只是介看客。”
沈哲子只是表达对郭诵重视,倒也并非横加指摘给其增加更多压力。再转头看到前阵厮杀之激烈,眉头也是深深蹙起。
于他而言,自然是希望能够将奴兵长久阻拦在颖口之外。大军久顿则必殃,面对强势且数倍于己敌人,妄求正面战场击破乃是最下乘做法。正面战场胜负,虽然是战争中极为重要环,但也绝非全部。
目标越大,所要承受进攻便也越多,且来自方方面面。沈哲子虽然不是什稀世名将,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以孤少之兵卒,来迎击势大之贼众,对淮南军而言无疑是最为不利局面。尤其是明知如今羯国内外俱是矛盾重重,所以淮南军此战胜机所在,绝不是在于正面战场上消灭掉多少对手,而是稳守固防,将战争节奏转为长久对峙、彼此消耗,等待和争取变数与转机。
但眼望奴兵汹涌之攻势,很显然石虎是不会按照这个节奏来。这也不免让沈哲子忧心忡忡,很有可能此前稳守于淮战争目标将无法完成,需要及时做出应对方案以调整应急。
激烈战斗在颖口附近这片狭窄地域上从白天持续到黑夜,虽然直到入夜,奴军都未抵临颖口营垒下。但在这整天防御战中,淮南军之消耗也是惊人。单单战前厚积箭矢,在这整天高强度防御战中便消耗过半!
而为维持这种高强度远程打击,颖口驻军几乎尽数临阵鏖战。而且类似胜武军等将士们更是不止次入阵控弦,精神紧张加之苦战劳累,许多兵卒甚至在撤退途中便瘫卧在道路旁,体力消耗可谓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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