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主持内政杜赫,近来更是忙得昼夜颠倒,整个人都消瘦许多。而籍上之民,早已经临近二十万大关。此前这些人虽受郡府管束,但中间还隔层坞壁主,入籍之后,便成镇中实实在在掌握人力。
“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道晖。”
看到杜赫满脸倦色,在汇报过程中都哈欠连连,沈哲子也有几分不忍:“眼下操劳,还要持续段时日。郭侯过江募众,想必来日淮北还会有大量游食涌入,定要在第时间安置妥当,切勿使之流落地方。人若衣食无继,必将戾气横生。”
杜赫饮口浓茶,这才揉着疲惫眉心叹息道:“淮南渐趋大治,是身有疲惫,心实振奋,些许劳碌,倒不算什。只是镇中吏用实在太少,许多时候难免要有心无力。”
沈哲子闻言后,也是有些忧虑。吏治建设,绝非朝夕之功,留给他准备时间实在是太少。
建康城人事纠纷,沈哲子根本无暇去关注。归镇之后,他很快便陷入紧张忙碌之中。
虽然大战在即,但整个寿春城气氛保持却还不错。类似寿春这种重镇要塞,有桩好处,那就是无论军民俱不怯战。而在动荡最剧烈年月里,战事频频反而已成常态。
而且如今寿春,情况又有极大好转,广积谷而重兵甲,态势较之往年要好得多。随着航道开运,资货大量集入镇内,沈哲子此前承诺也在兑现。
如今在淮南境内,水道津渡处多设仓储。尤其在芍陂南岸临近合肥区域内,单单积粮便已经超过五十万斛,同时江东货船仍在经过巢湖络绎不绝向此驶来。
而这区域,便是整个淮南军补给重地,由移镇合肥庾怿亲自镇守。有淮水和芍陂层层阻隔,基本上就废奴骑远奔杀断粮道可能!
这也是为何他此前多留余地,不愿将坞壁主们逼至绝处,方面是维持个大概平稳,另方面这些坞壁主乡宗们,本身也是基层吏治人选。
他们兼具乡土人情和组织力,是维持地方秩序重要力量。在任何个历史时期,或许面貌名目会有不同,但却始终不曾缺席
而对于镇中游食民户赈济,也并不只是直接予其钱粮耗用,而是半以招募,半以工给。
沈哲子归镇之后,杜赫便前来汇报内务。大概是境中民众饥渴良久,立仓赈济收效较之预期中还要好得多。
此前镇中经过军事肃清,秩序已经初步建立起来。淮南境内绝大多数坞壁,除少数几个地处偏远或是自恃实力,仍然保持着相对独立之外,其他已经多受郡府直接管辖。
这些坞壁虽然被解除军事自卫权力,但是生活和生产组织还是得以保留下来,坞壁主们仍然保持着对民众人身控制。
可是随着赈济开始,这种脆弱平衡便被打破。堆积如山盐米,是比任何花言巧语都更具说服力和诱惑力。所以时之间境中之民争相入籍,乃至于出现大股合族归治,时间令得郡府都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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