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儿得势,益发嚣张。今次用事于南,无论胜负,恐是非福啊!”
立于群臣前列中书令徐光看到这幕,凑近程遐身畔低语:“光禄既为元舅,辅弼义不容辞,储君受制于人,怎能安然无睹!但凡有所谋略,此时不发,更待何时啊!”
程遐闻言后苦笑声,视线转望远处雄军,叹息说道:“等久从谋辅,因幸得用,眼下尚能立于人前,所恃者无非主上旧情念而已。中山王门户之近,等以疏间亲,已经是强越人情。若再言切急谏,只恐更惹主上厌烦。唉,事已至此,已经不知该要如何自谋……”
“光禄此言谬矣!主上雄图至此,太子仁厚为继,正是社稷久兴大治之兆!中山王僭志昭然,已经无所遮掩。国危家祸,俱在于此,岂可再存束手待死之想!”
徐光讲到这里,已经颇有几分声色俱厉、痛心疾首意味。
春日明媚,襄国郊野却是片肃杀景象。诸军毕集于此,为南征残晋而郊祭誓师。
黎明时分,赵主石勒便在建德宫升殿,自太子石弘、中山王石虎以降,诸多宗亲贵戚、文武群臣,俱都入拜叩见,共侍驾前。
少顷,赵主仪驾单于台,赐宴飨食内外官长将帅并诸胡酋长豪帅。午时正刻,仪驾自止车门而出,绕城徐行,三里祭,至于城南正阳门而止。
此时正阳门前,已经毕集数万雄军于此。赵主登台,万众叩拜,山呼之声如雷霆震响。声势之盛,观者无不心折拜服。
然而在这盛况之下,还是有几分不和谐。赵主仪驾之后,本为太子仪从。可是眼下,却有近半位置被中山王随员挤占。
程遐闻言后,便也抖擞精神,暗里握住徐光手叹言道:“非君厉言训,已无胆色再作前望啊!中山王今次能够得志,已是谋在礼法之外。早前等只依俗法治贼,少有成功。谏路拥塞,贼已不受此制。若想长享久安,还须另为奇计啊!”
“计将安出?”
徐光眸子闪,低语问道。然而程遐却作噤声
中山王石虎屡掌大军征伐,麾下战将悍卒无数,今日于此受节再领大军,随员之盛也是令人侧目。诸子之下,足足有数百人并行于伍,各备重甲强兵,气势煊赫令人不敢直视。威仪之盛,仅次于赵主石勒。
反观太子石大雅身畔,被甲者寥寥数人,更多还是章服朝士。虽然也多具冠带之华,章服之盛,但在眼下这场合,则多多少少显得乏甚气势。
这两路仪从虽然比肩而立,但之间自有道无形壁垒,泾渭分明,绝不混淆。哪怕在如此庄重肃穆场合上,也没有缓和迹象。
太子仪从们被中山王麾下那些悍卒挤占位置,只能拥挤立在处。所以行列之中,众人俱都颇怀怨视,双眉紧锁。
太子石大雅年及弱冠,章服软甲立在此处,相貌不似赵主石勒英武,反倒与后方不远处大舅程遐略有相似之处。对于中山王隐隐凌于其上,石大雅倒也没有如随员般怀怨,神态谦和儒雅,颇具仁厚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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