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趁着起夜之际,辛宾快速冲入府内间不起眼偏室,见钱凤正在室内笑望着他,已是纳头便拜,心中自有千言,但在这重逢时刻,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见到辛宾之后,钱凤也是喜悦得很,但他历经大喜大悲,自制力要比辛宾强得多,手抚辛宾发顶拍拍,示意坐到近畔,开口时语调已经恢复平稳:“今日偶观子重姿态,想必已是立稳,如此就放心。”
辛宾也赶紧收敛情绪,快速将分别之后种种道来,同时在针对祖约方面,也增添些自己猜测。
待到辛宾讲完,钱凤便也将自己经历讲述遍,忍不住感慨道:“子重也已自立,此行可谓天眷深厚,虽然是不乏波折,但三路俱存,可谓幸甚。”
“祖士少其人北来事迹,在刘公府中也略有耳闻。季龙悖于人情之禽兽,娈幸祖约幼子,观其父子相仇以之为乐,其人虽可叹,却难悯,自绝于世,如今在季龙府上,也是暂得保全。”
旧谊,但毕竟也有同殿为臣之义。今次他恶于中山大王,纵使想有周全,也实在言微,只能托事于子重。”
祖约讲到这里,不免喟然叹,继而又悄声道:“如今襄国都下,纷争连场,远非你劫余之众能悉。不过倒有桩喜事可与子重稍作分享,今次中山王若有谋成,这老朽之人不敢再作远望,子重或是荣归有期!”
辛宾闻言后眸子便是闪,想要就此深谈几句,然而祖约却是脸讳莫如深,摆手离去。
于是辛宾便怀着满腹心事,率着人马前往崇仁里。
如今赵国分众而治,类似羯胡并其余些与之亲厚杂胡俱为国人,聚居两都周边。其余诸胡也都各有涨势,反倒是晋人广受虐待。不过这当中也有例外,位于襄国崇仁里,便是赵主为北地晋人世家们辟出方天地,少有胡人侵扰,倒能保持些许安定。
但今天崇仁里安宁却被打破,群凶悍兵卒们冲入进来,直扑太子少傅刘隗府邸。刘氏家人自然大受惊扰,稍作反抗,旋即便被这群如狼似虎兵卒们打翻在地,甚至于有数人直接血溅门庭之内!
接下来事情便顺利得多,兵卒们将这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原本府上尚有几名访客,也都俱被逐出。稍后禁军闻讯赶来,得知这些兵卒乃是中山王府护卫,停留未久,便在这群悍卒们嚣张笑声中灰溜溜离去。
辛宾倒是记得祖约叮嘱,入府之后并未肆虐太多,只是率众占据这府邸处不慎紧要偏殿,不显张扬。
傍晚时,刘氏家人凄凄楚楚送来餐食,辛宾等人直接在廊下进食。正吃饭时候,侧首突然传来个呼声:“秦子重?”
听到这呼声,辛宾双肩已是颤,待到转头望去,便见不远处墙角下正站立个朝思暮想人影,心内顿时充满惊喜,忍不住便迈出几步,不过看到身畔胡卒们俱好奇往来,这才按捺住心情,故作平淡行过去作闲语几句,仿佛真是旧识重逢几声寒暄,其实已经暗语约定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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