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面战事受挫,直接令得周边形势俱有动荡,震怒之余,石勒心中更有种美梦被惊醒羞恼和余悸。原来早先他所自以为功业,竟然如此脆弱!
如今还只是略有征兆而已,若事态再有恶化,局势又会演变到哪步?
且不说南面顽固晋室余孽,单单只是在中原,他所看不见阴暗角落里,会不会就有怀揣险志之徒,心盼望天下再次动荡起来,如年轻时候他?又或者就在他眼皮底下,已经有狂悖阴谋在酝酿?
如果天下再起动荡,他还有没有四面征战雄心和精力?而早年这些誓死追随,如今已是高位重权在握臣子们,是否还能保持初心如故?
想到这些问题,石勒心内就忍不住戾气滋生,恨不能手刃脔割那些意图破坏他毕生功业*邪!雄主虽老,屠刀不钝,谁敢以命试法,还他场雷霆杀戮!
返。更过分是,鲜卑宇文、慕容两部使者甚至公然袭击前去迎接之众,掳掠而还!
“右侯弃,实在痛心!若是右侯仍在,安能身受此辱!”
石勒蓦地长叹声,眉目之间满是追忆缅怀。
听到这话后,殿下垂首众人神态俱都略有异变。而其中程遐放在案下两手更是蓦地攥起,视线陡然厉色几分,旋即便避席而起深拜羞惭道:“臣等不能攘忧于外,以致主上深忧至此,实在当罪!”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纷纷避席请罪,几名将领更是痛心疾首状,声色俱厉踊跃请战,要北击辽东将贼首奉于君前。
石勒眼见此状,只是冷笑声,继而便不乏感慨道:“往年余等,不过乡中小得猛进,苟全性命,勇争天时。司马失德,自弃其众。能乘此势者,并非家,几十载屡破强敌,方今坐享中国,诚是天命在,但也多赖众卿之力。昔年穷命之小子,如今也多封侯建功,执事台省,方伯于外,可谓俱幸!”
“与诸卿,相识于微,共进此时,社稷分享,寄望悠远。然则,中原虽有定,吴蜀仍未平。俱是心头尖刃,稍有懈怠,诸贼即要厉行,剜血肉,割疆土!晋家残养东南,心腹肝肠之大患,是旦夕忧虑,唯恐有失。但你们几位自叩心迹,是否此心同?”
“南虏陶士行,老贼将死,仍能紧厉兵事,夺襄阳!黄权、彭彪之徒,俱为国中之勇将,往年不乏雄事,如今竟亡于南乡夷儿之手,究竟是他们气骄志堕,自取死路?还是晋室仍存余眷,幸得良士?你们诸位谁能道?”
讲到这里,石勒已是厉态毕露,早已皮肉松弛额角甚至都有青筋露出,可见心情之恶劣。几十年戎马生涯,从介寒伧到如今君临华夏,石勒心中自有份骄傲和满足,虽然是胡主中原,但并不认为自己此生功业就逊于那些古时明君。
然而就在刚刚过去年最后段时间里,南廷突然雄起,几线作战全面猛进,而自己本以为已是颇为稳固边境疆土,竟然接连有失,几无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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