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石勒手腕震,掌心骨珠蓦地飞出,直接砸倒案下玉质唾壶,足见力道之大。
闻此异响,程遐也忙不迭住嘴不敢再多说话。至于其他人,神态则更加拘谨惴惴。
眼角余光在程遐身上游弋片刻,石勒心中已是不乏冷笑。先前被推出斩首那人名为张渐,本来负责邺城宫殿建造,但却因为役众多逃亡而逾期未能建成,归来并不认罪,反而力谏主上不应虐使民力过甚,便被直接推出斩首,且搜捕其家,捉拿宗人同入罪。
但石勒所气愤却非此事,程遐自然也明白,但却仍然纠缠于此,实在可恼!
就算见得再多也绝不能视若寻常。南面接连败事,主上雷霆震怒,在当下这氛围中,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是下个。
要知道就连中山王和近来多受主上眷顾亲爱中常侍严震都不能幸免于难,个被庭前训话罚俸,个则身受鞭笞刑责,虽无杀身之祸,但也都是颜面大失。
宏大殿堂内,近百名内侍、宫女分立两侧,殿角铜炉内沸汤滚滚,整个大殿里都充斥着股燥热。除这些声息之外,殿内帷幔之下另有个喷气如牛之声,便是当今赵国皇帝石勒石世龙。
宽大近丈座榻雕饰以龙章凤文,章服罩在个稍显臃肿身躯上,肥大眼袋垂挂在眸下,眉眼五官之间自有股摄人心魄威仪。雄主虽老,但那略显浑浊双眸开阖之间仍闪露着令人不敢直视锋芒。
此时坐在殿堂内俱是微时相随,辅佐赵主多年、成就霸业国中元老,比如曾为赵主麾下十八骑夔安、桃豹,以及文臣之首程遐等人。这些人自是如今赵国权柄最炽群,但眼下坐在这殿堂中,却连大气都不敢喘声,甚至额角都隐有冷汗闪现。
邺城营建逾期只是小事,更让石勒感到气愤是,原本预定于新春入拜鲜卑几部并关中诸胡和凉州使者,居然无例外,俱都中途折
石勒眉梢飞挑,眼角怒睁,嘴角却挂着丝浓烈讥诮,早年握刀持缰而布满厚茧两手随着近年来养尊处优,渐渐变得肥白柔软,肥大手掌里攥着几枚骨珠,那珠子被攥在手心里,发出磨牙般尖锐声,更让人不寒而栗。
“尔等众卿,是无言道?又或就在这殿上枯坐,穷待天命老死?”
赵主言辞充满讥诮,这声音落在众人耳中,神色俱都变得不能淡然,偶有几人侧目望向殿上扫见主上那阴鸷脸庞,原本涌到嘴边话语也不敢出口,或是将头垂得更低,或是略有不满望向席中程遐。
如此个氛围下,在座本多不善言辞之人,这会儿更不知该要说什去化解主上愤懑。而以往这种时候,都是程遐等汉臣出声宽慰主上。
感受到众人目光,程遐心中也是暗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邺宫之创建,本非门户之私享,而是国务之大用。主上寄意高远,庸者难窥,张渐之徒匹夫而已,既受恩用,自当以君王之命为首要之功,事不能毕,反以厉言诈求直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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