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引徐州之众以充梁郡地实,末将愿举荐几家,处境多与寒家相类,俱是久为郗公所厌,人言亦多非之,某愿出面游说。只是郗公肯否放行,还要请驸马与郗公相商。”
曹纳讲到这里便又笑语道:“其实只要驸马肯出面招揽,那几家自然也不会有异辞。当年之徐邃然家室所归,在广陵之地可是让人羡慕至极!”
沈哲子闻言后便是笑,徐茂是他家最先接触流民帅,家室俱被安在武康县中,地处吴中,可谓没有兵灾侵害,而如今徐茂,在豫州军当中也是名列前茅督护军主。但是他家既非昔年之旧态,也不可能再广引侨人归乡落籍。
“天下之善土,远不止吴中地。昔年之京府,何尝不是片废墟?梁郡所在,大有可为。郗公那里,自请告。其余各家,就有劳将军。宗亲迁徙,乃绝大之事,
托,末将兄弟不敢弃身,唯有奋起余力,持戈自保……”
曹纳故事倒也简单,与绝大多数军头并无二致。虽然南来得早,但那时候也是大江封锁最严重时候,为免流民过江冲击太甚,当时负责镇守京口王舒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将大量流民堵在江北不得南来。
那段时期也是混乱到极点,流民各依乡籍滚滚南来,为争夺个立足之地彼此厮杀乱斗。同乡杀异乡,先来杀后到,人头滚滚、尸横遍野,已无秩序可言。在这样乱象中,能够活下来自然只能是坐拥悍卒军头流民帅。
淮河至于大江,这段区域中,最纷乱时有青、徐、兖、幽、冀、平等等侨置州郡,人员成分之混乱驳杂可想而知。有侨郡名号根本连具体所指都无,只是安放在某部流民兵身上,等到这部流民兵战败覆灭被兼并时,那名号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如今徐州虽然不复昔日那种混乱至极样子,有个表面秩序,然而流民帅之间斗争烈度也是不减。如果说以往只是乱斗,那如今有利益作为驱使,斗争起来反而更具目性。
比如曹纳,他因为南来早,所部驻地位置靠南,自然就更安全。早年刘遐坐镇为主时,他是尽力逢迎,得保无事。但是久处镇中,少战阵兵事上表现,便被北面那些人目为怯懦无用之辈。
加上郗鉴入镇,也在刻意打压刘遐余部,所以曹纳所部处境就极为堪忧,时有声音叫嚣要更换他驻守区域,驱他北上临淮乃至淮阴。
就算曹纳自己不怯战,但他所部也并非尽是悍卒,可以洒脱拍拍屁股就走,还有大量老弱妇孺。那些人在广陵也是待得惯,旦移防,无异于再次背井离乡,可能还未拔营,部众就要分崩离析!
所以为保住防区驻地不变,曹纳也是殚精竭虑,倾尽家财让儿子去冒籍世族,期望能够打消那些叫嚣之声。而今次率部投靠沈哲子,对他而言也是次豪赌。
沈哲子听完后也是长久默然,生逢乱世,人人都在争,因为没有个秩序,所以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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