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稍捡切身。”
沈哲子在席中提醒声,曹纳在徐州是怎样个处境,他也想解下。
“末将旧乡祖居彭城,颇负乡声,兼宗亲兄弟不乏勇力,所以也是乡人咸推以为首领。永嘉初乱,南来甚早,那时淮泗之地……唉,当时江防甚苛,抱木投江者数不胜数。因负乡人性命相
易主,那豫州这里情况肯定也会受影响,很难专心意准备北伐。所以,这是沈哲子不愿看到。他也不希望曹纳首尾两顾,借两方博弈来将自己抬高到不相称位置上,所以在利弊方面是说很直白。
如果不是要有所避讳,他真想跟曹纳讲讲当年他家老爹在受到朝廷三公诱惑时反应和决定。但这种事实在是羞于启齿,谈不上有多光彩。
广陵相位置虽然不及三公显赫,但曹纳如果真忍受不住诱惑再回徐州,那无论愿意不愿意,都要做个拿掉郗鉴急先锋,旦失败,必定会家破人亡。不独郗鉴要干掉他,作为盟友沈哲子届时也是要推波助澜。曹纳作为个军头,实力不可谓不大,但如果想要加入到方面角逐,其实还是差太多。
在听完沈哲子话之后,曹纳又是低头沉默半晌,然后才拿下兜鍪深深对沈哲子拜,继而叹息道:“多谢驸马良言教,解惑实多。高位诱,若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诚如驸马所言,若是换个时间得辅臣此召,必是欣然前往。但末将虽非善类,亦不失自知,愿从于驸马驰骋建功,不敢轻受藏祸之荐。”
沈哲子闻言后也是大感欣慰,起身亲自将曹纳搀扶入席,笑语道:“将军如此决定,眼下是不敢夸言明智。但既然身受如此信重,来日绝无辜负。此事到此为止,若是将军自觉难禀于丞相,可代劳稍分薄怨。至于来日功事量裁,豫州自有绳墨,不假于外。”
这话说便有几分狂妄,轻蔑台辅之意昭然若揭。然而曹纳在听到这狂言之后,心情反而彻底放松下来,神情也见开朗。
曹纳愿意放弃广陵相高位招揽,沈哲子也明白其实还非自己巧舌如簧、痛陈利弊。而是琅琊王氏那种高门做派,其实已经很难再得人心。必要时候连最嫡亲族人都能放弃,理智几无人情,太过残忍。失去人心寄望,言辞再怎甘美,也实在欠缺说服力。
诚然拒绝这个机会,曹纳或许此生都难企望广陵相位置,但想到王家至今甚至都还未除王舒之丧,这次放弃也未必不是幸事。更何况,他也未必就全无机会。
谈完这桩事,沈哲子才又说起他召曹纳来见目:“梁郡废土民虚,实在经营不易。是想要广募徐州游食充实此乡,但是对于徐州人情世风所悉实在不深,不敢轻论。所以今天是想请教下曹将军,徐州各部内情如何?”
曹纳听到这话,眸子忍不住亮,只是在稍作沉吟后,还是长叹声道:“徐州人情,乱如杂絮,民无日不争,士无日不斗,也实在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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