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王导,他心内还是存有忌惮和敬重,所以言出于王导,不免下意识深思几分。而后心内便渐有几分明悟,继而抬头又望向王导,由其眸中看到些许鼓励,或许只是他错觉。
合肥战,与事者众多,何以世道独崇沈维周?
念及此,褚翜思绪顿时开朗起来,思路也渐渐清晰。王丞相这是在教他,既然势不可违,何妨因势而利导,迎合于众,独厚沈维周而广薄于众将,包括庾怿在内!
有这个思路基调,原本困扰便渐渐都有化解可能,褚翜又望向王导笑语道:“合肥之新定旧土,久绝于王教之外。若欲使其速归王统,不能独仰武用。何人能担此安民治土重任,不知丞相可有所荐?”
“此为中书案头事,不宜以此扰清闲啊!”
。褚翜之困顿,他也所悉颇多。豫州之胜,诚然可喜,然而却给台中出个极大难题。
这难题不仅仅只是豫州态度强硬,其实与褚翜也不无关系。简而言之,就算豫州肯放手让台中干涉后续事务,台中或者说褚翜,也根本没有有效手段去接手豫州胜果。
无他,根基太浅,乏人可用。
即便不以争势而论,王导也并不觉得褚翜够资格担任执政。执政之位,作为沟通上下、统筹内外人选,所需要并不仅仅只是才能。而褚翜其人,上无强庇,下无广助,独行于时,焉能长久。
说实话,如果真要选个后继执政者,王导甚至觉得沈充都比褚翜要合适些。当然,如果真那样,对他而言将是最坏局面。但话说回来,沈充久镇东南,行事看起来肆无忌惮,但其实谨守根本,绝无冒进,可见确是个高智人杰。
王导闻言后便哈哈笑,连连摆手。他何尝看不出褚翜是在撺掇他去虎口夺食,又怎会轻易入彀。更何况,就算他心有所谋,也绝对不会穷不择途,强逐不可为,更恶于众。
当然,也是因为沈充有个好儿子啊!
想到这点,王导又不免喟然叹,颇有种万事俱小、后嗣为大感慨。
“诚如皇太后陛下所言,沈维周望室嫡长,帝宗亲厚,却能不因福泽而自矜,仍肯不辞辛劳而赴显任,勇于军旅卑用,克成大功。非唯大赏,不足以平众情啊。”
沉吟少顷之后,王导才叹息说道。
而褚翜听到这话,神情不免滞,此类言语他近来听过太多,时人中邪般,变着花样去夸赞沈维周。他本以为在王导这里能够听到些不同凡响高见,没想到又是此类旧谈,心内便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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