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沈牧打扰,沈哲子终于也不能伪作平静,起身入舱抽出佩剑连连劈砍着方案几,良久之后才又行出船舱,下令前阵开拔。
路清剿着区域内坞壁和流民据点,沿途安置屯所并在地势显要处安置营垒以护粮道。沈哲子用大半个月时间,前阵终于到达与杜赫约定会师阜陵,前方涂水依稀在望。
这时候,巢湖方向主力应该已经有个极大突破吧?
……
施口,地处巢湖北面,乃是施水注入巢湖个要津地点。从这里开始,水道便不再是浩瀚大泽,陡然束为细流。因而这个渡津,与濡须口样乃是巢湖这段水道北向出入口,在南北对抗年代,往往是作为个战略要地而严防死守,用以扼住江东向此水路大军。
以户为单位排队领筹,编入籍册,而后押赴后路沿水道安置。
步卒们冲入营寨,开始有条不紊拆除,这座营寨规模不小,聚众几百户。当看到昔日赖以存身家园被点点拆除,轰然倒塌于尘埃中,不乏人已经掩面悲戚嚎哭起来。然而身处甲士刀兵环绕之中,终究不敢放肆。
“晋祚大昌,凭筹授田!”
负责引领这些民户兵众们不断叫喊着这样口号,也不管那些人听得懂听不懂,只是将人驱赶到河湾附近,排队上船载运往后。而在这河湾之畔,三户抽丁,近百名丁壮被抽取出来,引入后镇役营。
这座营寨人员虽然不少,家当却是可怜,抄取出粮食不过几十斛,且多短收豆菽杂粮,稻米绝少。可见就算不被攻破,这点粮储也绝对熬不到新收之月。
天空上阴云厚积,碧波微澜,天地间细雨如织,水汽氤氲,视野难称辽阔。大船破浪向北,两翼不乏艨艟快舟载满持枪扣弦甲士,将沿途诸多苇丛扫荡空。
战船舷部较之寻常船只要高得多,形如城墙箭垛,外接锐刺排盾,内置水浸麻毡预防火攻。水流渐趋湍急,船工艄夫都在发力才能抵消潜流冲击,让船只继续向前。
庾怿身被鳞甲,头顶椭圆兜鍪,站在箭垛缺口,视线则望向远方片迷茫水汽,神色凝重。他所部水军自濡须口出发,路破浪而上,沿途几无阻止,就连出
当寨门开启时候,沈哲子已经登上兵船,实在没有兴致再去欣赏那幕。岸上沈牧手持柄竹枪,打马往来,不断用竹枪抽打着河面,希望能引起沈哲子注意。然而沈哲子只是在船上翻看着籍册,根本没有抬头转望过来。
“你们先退开!”
沈牧涉水跃上船,摆摆手喝退沈哲子身后亲卫,然后才弯腰下来,脸庞略有扭曲低吼道:“北伐,北伐……难道过江就是为拆掉这些可怜人家院门户!”
沈哲子闻言后,手指略微顿,抬头看沈牧眼,语调平静道:“饶你次,若再怨言,即刻卸甲过江!”
沈牧脸色滞,沉默半晌,而后才抬腿重重踏在甲板上,甩着膀子下船去寻人角抵消耗无处发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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