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道路直延伸到城墙根上,直通城门。窝棚在别处是杂乱无章,但到这里,却没有丝毫杂物敢逾越丈之内。即便是如此,那土夯城墙也多有坍塌,不乏箭矢锐器凿出洞眼。旦哪处城墙坍塌开,那这个方位民众就遭殃,因为会不断有利箭自那缺口从城内射出,直持续到缺口再被
丰城旧称成德、曲阳,本来就不是什名城要塞,远不能与其南面不远处合肥相比,甚至于就连施水附近逍遥津较之都要响亮得多。
但没有名气,不处要冲,也未必不是件幸事,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再雄壮城池都有被战火摧毁天,当近畔合肥名城已近废墟,而丰城这并不起眼小城竟然还能破邑独存,也是桩异事。
丰城虽有城邑之名,但从远处观去,却实在没有城邑模样。此城东倚皋岭,三面通透,但是在平原上却几无闲地可见,堆砌着大量棚户村寨。说是堆砌也不准确,因为根本就没有条理,那些村寨窝棚高高低低、连绵成片,几乎将城池都给淹没。
而在这片聚居地之外,是条不甚起眼高岗,高岗上杂草丛生,间或探出几个生长得极为扭曲树干。
高岗上被打个个洞眼,远观仿佛个硕大蜂巢,凑近去看,这些洞眼个个挖极深,有已被荒草淹没,有却是新土翻出,而在这翻出新土里,赫然杂存着许多森白骨茬,点出这座高岗原是乱葬岗。虽然难比崇山峻岭,但若全用人命垒起,又不知这方圆之内有多少亡魂盘桓不去。
高岗下是条并不宽阔小河,小河两侧是冲刷出滩淤,滩淤苇丛里不时有人影猫着腰出出入入,这些人嘴里各自鼓囊着似是塞满东西,凑近去看,无非杂鱼、苇芽而已,但就连这点可怜果腹之物,也不敢让人看见,旦得手即刻塞入口中。
河岸不远处是条土路,俟土路上隐隐有马蹄声响起,那些左近徘徊民众们便个个吓得颤栗不已,飞快冲入几块面积不大禾田中,弯腰去在那满丛稗草中挑出禾苗护住,拔掉左近杂草。
马蹄声有时候只是远远掠过,但有时候便真会有骑士飞驰行过,每当此时,田中劳碌民众们便将头脸埋入草堆中,根本不敢去看。如果运气好话,那些骑士自然是飞驰不过,但如果运气不好,便会有几个倒霉者被飞来羽箭钉死田中。周遭其他人还要期望那尸体不要倒得动作太大,若是压倒太多禾苗,周遭人也要遭殃!
从远处看,围绕丰城窝棚区几乎将城池团团包围起来,但到近前才会发现还是有道路可供通行,而且这道路还不窄,三骑并驰都显从容。这道路平整仿佛铁轮碾过,几无起伏,只是土色较之别处要深邃得多。
近来左近乡野之间,多有流民被驱赶至此,有好心旧居户便会指着那道路教导新来者,无论何时何事都不能踏上那条路,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飞驰过铁骑踏死在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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