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之隐,本不宜深谈,但此事难道能独咎于乡人?公主荣养深苑,若非世事无常,岂能流落吴中乡宗之间。乡人不曾离土,也未深损于世道,神州陆沉,岂有罪可加?王夷甫之流,徒具大位,无益于世,玄谈害国,所害者岂独临海公主人?其人尚得虚冢荣葬,乡人不过收捡二游食劫余,收养于家,不使其倒毙乡野,已是满门俱罪!天理已有偏颇,还要何罪加之!”
讲到这里时候,沈哲子真是不乏愤慨,但神态再怎激烈,其实也有份理性存在。他从未小觑王导,哪怕以往交手屡有斩获,但那是因为双方所处位置不同。如今王导已经丧失主持时局能力,不再以维稳时局当先,旦有所反击,也真是凌厉得很。
如今合肥之战已经落入实质性推动,沈哲子也早已经转任黄门侍郎,
头还在于司马越和王衍搭配。而司马睿对越府旧班底,倚重同时也直在试图摆脱。比如他南下班底百六掾,唯有个河东裴氏裴邵,而且还在中兴之前便被推到北地送死,而裴氏便是司马越姻亲。
琅琊王氏虽然旧从于司马越,但是南渡重要族人王导、王敦等,其实在这方面跟司马睿需求致。毕竟中原是在司马越手中丢,尽管同出越府,但在之前从未将之当作个政治口号来宣扬。
所以在元帝太兴年间,其实对司马越是种冷处理方式,就连东海王裴妃给司马越举行招魂葬,都被直接叫停中止。
如今琅琊王氏这样大招旗鼓给司马越家造势,可谓是已经被逼迫到个绝处。随着王舒死亡,琅琊王氏在江东方镇力量荡然无存,完全没有外援可恃,唯选择只能是炒冷饭。
至于这炒冷饭效果是好是坏?非常好,简直就有种哀兵必胜气势。许多随着时局发展而被淘汰出局侨门人家,这会儿又统统聚到琅琊王氏身边,期望能夺回他们所失去荣光。
这场反扑,并不止于场面上喧闹,许多旧账也都被翻起。比如早年流落吴中惠帝之女临海公主,作为奴婢被售卖给吴兴长城钱氏,这本来是元帝时期桩旧事,而且当时也已经有妥善解决。可是如今又已经被翻腾起来,作为打击吴兴人个把柄,诸多吴兴人家俱受牵连。
“如今都内,物议已是沸腾,驸马也要体谅台内苦衷,眼下内外备战,俱望合肥,实在不宜再在此刻横生波折啊!”
公主府内,褚裒脸为难劝说着沈哲子,他虽然已经得任武昌太守,但还没来得及赴任,又遇上都内这股喧闹风潮,只能暂且先留下来,帮助堂兄褚翜稳定住局面。临海公主案,牵涉太多吴中人家,而这些吴中门户俱都受庇于沈氏,沈哲子这里拒不交人,台中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由褚裒来做说客。
“那又如何?”
相对于褚季野,沈哲子倒是淡定得多。事实上这几天来公主府外早有诸多青徐人家绕墙大骂,只因他阻挠廷尉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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