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臻闻言后忙不迭肃然而立,回答道:“今次所备大船稳健,断无沉江之虞。”
“傒狗终究年迈生怯,颇存奢念啊!”
眼望着队伍徐徐远去,沈充立在道旁叹息道。陶侃派这多人护送,应该是担心他会有歹念生出。但事情已经做到这步,难道还有转圜余地?他即便有心,眼下荆州所部环绕其畔,也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庾怿闻言后嘴角不禁咧,心道你以为谁都像你有个出色儿子,谋反之局都能兜回来?陶侃已是年过七十,即便不虑生前,也会担心身后啊。
竟今次几场称道得上硬仗都是荆州打。他率部进入鄱阳后便基本没怎动弹,只是和庾怿趁着水运便捷沿江溯流而上,提前招降批江州军卒。
这也是因为陶侃实在乏甚人缘,大量江州人往东面涌来,有这些乡望人家呼喊,这便宜也实在是不占白不占。
转行回鄱阳,沈充便与南来庾怿碰头,言道王舒死讯,不免都有唏嘘。王舒死这干脆,出乎他们预料,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又过半个多月,南下押运粮草资用庾条返回,看来陶侃今次所获丰厚,在报酬上没有打折扣。其实沈充对此没有什概念,东扬州资用较之江州只多不少,他运回去都嫌麻烦。之所以还要敲诈陶侃,主要就是为给儿子攒些本钱。他是素来都知,儿子有用事于北执念,自然再多钱粮都不嫌多。
庾条返回,同行还有王家归丧队伍。此前虽然还是对立,但现在人都死,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瞻仰下遗容。
此时王舒在江州所部早已经尽数解散,但这归丧队伍依然庞大,除王家嫡系近千部曲以外,还有陶侃准备千余护送队伍。足足两千人,皆披素缟,浩浩荡荡自南面而来。
沈充与庾怿联袂入拜,看到棺木旁木然而跪王允之上前恭敬行礼,沈充便对庾怿低语道:“此子悍而*深啊!”
庾怿闻言后便点点头,他与王允之虽然份属两辈,但其实年龄差距并不大,是明白王允之有不凡之处:“王处明为保住他这儿子,也是颇费苦心。”
沈充闻言后冷笑声,上前按住棺木,作势欲推开,视线则转望向棺木旁王允之,却看到王允之眉梢蓦地扬,而后便垂首将头颅深埋两臂之间,居然不给沈充借机发作机会。
庾怿在旁轻轻拉拉沈充衣带,沈充才微微颔首,行出灵堂。看到负责护送陶臻立在侧,沈充便叹息道:“知否王处弘父子沉江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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