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寻阳这里不过千余疲敝之师,若殷融真集众来攻,也抵挡不住。届时他若顽抗则生机渺茫,若外逃则正入其彀,人地两失,陶侃那里情况同样复杂,未必会有自己立身之处。
“贼子欲要加害,看你是否有这本领!”
作出决定之后,周抚当即便召集亲信,准备动身。可是在动身之前,还是吩咐人盯紧仍然留在寻阳陶弘。则担心陶弘胆大妄为,暗劫殷融,未至穷途极处,周抚还是不愿与王氏彻底交恶,即便将要悖行,也要让王太保明白他苦衷。二则他也不愿这外甥犯险,察觉事态不妙,即刻送走。
周抚出行,并未携带太多人马,只带十几名亲信家人。提前日到达约见地点,却并未知会殷融,而是绕着湓城观望周,有底气之后,才让人前往通知殷融,自己已经到达约定地点。
殷融选择地点,乃是位于大江之畔座庄园,这庄园原本属于左近人家,内里还耸立着大量货仓。殷融至此之后,便不客气将之征用过来,做不少布置。
下来,殷融便即刻让人往寻阳送信,为消除周抚顾虑疑心,甚至将会面地点安排在两地中间个位置,诱其入局之心昭然若揭。
湓城、寻阳两地间隔本就不远,这份信很快就送到寻阳县内周抚案头。
接到信那刻,周抚心情陡然变得恶劣下来:“殷融狗贼,居然妄想陷!”
寻阳、豫章两地,中间虽然隔着彭泽,但也绝非道阻且远,早数日前,周抚这里便得到豫章镇治军令,命他准备接待兵众入郡。
殷融有点没有料错,王舒在这个时候增兵寻阳,确让周抚有些惊疑不定。但在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受此军令,腾出营盘,等待豫章援军入驻。
待到约定这日,殷融早早便等候在庄园门口,身上披着厚重锦衣,这是因为要掩盖内里软甲。他在殷浩面前虽然言之笃定,但真正事到临头,心内其实也不乏忐忑,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没有经验。
他心情有些复杂徘徊门庭左近,频频抬头仰望日光,这天气也真是奇怪,阴霾几日居然放晴,随着日中渐近,殷融也渐渐汗流浃背,频频抬手擦汗。
然而殷融这部,行军缓慢且不说,居然还避开寻阳转往湓城而去。周抚如果还看不住其中有古怪,那这多年军旅生涯也是白混!
如今殷融这封又摆在他面前,周抚心情可谓跌落谷底,乃至于片悲凉。他也算是为王家卖过命,甚至于赌上自己前程,从乱于王敦。再得太保举用安排在寻阳要冲之地,也是心怀感恩,不与荆州暗结。
但他这番苦心,居然还不能换来王舒点滴信任!
权衡良久之后,周抚还是决定前往赴约。
则他仍怀疑殷融此举乃是自作主张,未必是王舒意思。他是知道荆州厉兵秣马,早已经虎视江州良久。王舒即便不知,应该也能感受到这种气氛,未必会以如此愚不可及举动来逼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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