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略有失神后,蔡谟还是快速调整好心态,与席中二人见礼,继而便乖乖坐入末席。
“沈维周辞表入台,真是让有些为难。”
王导手持沈哲子今早派人送入公府辞呈,叹息说道,视线有意无意望蔡谟眼,蔡谟则不乏羞惭低下头。
“驸马本无劣实,若因言入罪,不免太苛。是否准辞,尚在权衡。”
王导讲到这里,语调转为严肃:“但有点可确定,沈园摘星楼,常聚闲逸散人,所论不乏抨议过甚。寻常都可不见,但今次所害实在太深,且先封禁,也算是防患于发轫之端。”
重要是不知道该要怎对那些相助者交代。
是要继续发动攻势?可是旦用力过大,脱出掌控,再有什意外发生,结果已经不是蔡谟能够决定。加入角力越多,布局者自己反而成为砧板鱼肉。
就此偃旗息鼓?且不说相助者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难道对方就会息事宁人?
蔡谟到诸葛恢这里来,本意不乏想要通过诸葛恢姻亲关系,达成个双方都能接受妥协。可是看到诸葛恢只是沉吟不语,心绪渐渐沉下来。他自然没有要求对方共同进退理由,如今骑虎难下,别人帮忙那是情分,不帮也是理所当然。
在诸葛恢这里没有听到期待许诺,再坐无益,蔡谟也只能起身告辞。想起昨日沈家子在台外高呼“同刑同辱”,反而有些羡慕那些被监押浪荡子,样处境,可是另方却没人站出来喊出这大慰人心口号。
回到自己官署,属官递来份手信,乃是太保有召。蔡谟览过后,整个人颓意尽扫,连忙整理仪容,往太保府疾行而去。经由此事,他早先对太保心内确有几分不满,可是如今却深刻感受到太保无可取代性。
太保府内,王导身时服,安坐席上。对面是先步到来诸葛恢,还有另个身披玄色氅衣中年人,须髯顺美,仪容端雅,坐在那里有几分不拘小节豪迈,洋溢着让人不能忽视气质。
蔡谟行入后,先是拜见太保,转头看到那中年人,神态微微愣,继而心绪便更恶劣几分。这中年人名为刘胤,官居散骑常侍,曾经担任过温峤军司,温峤归都后便也同入台。刘胤并非越府旧人,能够立于江东,是因为早年说服北地邵续拥戴江东朝廷为正朔。早年徐州刺史刘遐能够归朝,也是多赖此人说和。
蔡谟之所以看到刘胤便色变,正是因为刘胤这份资历。换言之太保对他并非没有芥蒂,即便要动郗鉴,眼下出现在席上刘胤同样也是个可以列作郗鉴后继者备选,可以顶替他蔡某人。
蔡谟也知道,他今次自作主张,乃至于公然为难太保,眼下却又要仰仗太保收拾烂摊子,太保不可能全无芥蒂。无论是真让刘胤取代他,还是单纯摆出来警告他,他也只能低头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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