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见状,忙不迭摆手道:“不要动,不要动!你且安坐,不说、不说这些!皇帝快扶你姊夫坐下,你要记得,你家姊夫今日所受寒苦,俱是代你所受!贤臣或可分于国忧,你家姊夫不只能分国忧,更是共担家恨啊……”
“母后慎言……”
沈哲子归席后,眼见皇太后越说越激动,忙不迭低声提醒道。
皇太后闻言惶然,下意识以手掩口,继而只是催促皇帝帮沈哲子将氅衣再裹紧。
待到沉吟少许,皇太后才又言道:“维周实在不必如此,今次之事,就算是有人穷究深责,大不你身入苑中来,久待时怨平息,无谓戕害自己。”
生来便具使命,不必怀疑,不必迷惘,只需要路向前奋进。
想不通,但却很羡慕。最起码,这样人无论境遇如何,不必如他般、如大多数时人般,心内常怀迷惘和焦灼,不知出路之所在。
……
“你这郎君,定策筹划时诸多智谋,怎每至关键时刻,都要做出许多让人难解蠢事……天寒地冻,若真冻坏身体,你家娘子将依何人?你家亲长将要何等悲伤?内外诸多仰仗你人,将要怎办……”
暖阁内,皇太后眼望着裹紧皮氅、怀抱暖炉,却仍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憔悴沈哲子,秀眉微蹙,连连埋怨。只是说没几句,眼眶已是泛红,继而泪水便自脸庞滑落:“旁人不知你苦心,却是深知……好,真是个好、唉,已经不知该说什……”
沈哲子闻言后,也并不为自己申辩。他今日这番举动,在旁人看来或有撇清责任或是哗众邀宠之嫌,这类人,以高智自居,似能洞悉世间真伪。但沈哲子恰恰不是做给那些人看,而是做给希望看、需要看人去看。
许多事情,看似多余,看似没有必要,但就是这些冗余不必要事情,能够让人心更加有凝聚力,能够让口号更加有号召力。大众能够接受到东西,永远都是形式主义。道理永远说不通,喊得响永远都是口号!
今次这场局,就是在狙击他人望,如果处理不好,他过往在人望上努力就要泰半流失掉。那些于事者遭受番折磨
讲到这里,皇太后已经掩面啜泣起来,悲不成声。
沈哲子自然知道皇太后因何而如此悲伤,其实皇太后是想多,且不说这件事本就出乎他预料,但就算是他有意诱导为之,其实也和皇太后伤感原因没有太大关系。不过眼下倒也不好解释太多,只是垂首听训。
啜泣良久,皇太后才抬起头来,两眼再望向沈哲子,满是温暖喜爱,语调颤抖道:“你这郎君越是知人心意,越是勉强自己,就越是惭愧、越是悲伤……幸在先帝睿智识人,若不然、若不然残下孤儿寡母,将托何人啊……满廷公卿,尽是豺狼之性,所念唯其荣辱得失,唯有家贤婿、唯有维周啊,不计荣辱,不惧毁谤……”
“母后何必言此,这都是臣……”
沈哲子听到皇太后如此盛誉,忙不迭避席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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