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虽在腹诽,不过他还是赶紧再往船上行去,趁着老爹与旁人寒暄之际,将他那新娘子引下船来拜见家翁。
“江边潮寒风冷,娘子体弱畏冻,不必急于行礼,且先上车,归府再见。”
庾怿对儿子不甚热心,对新妇却还关照,挥挥手身后便涌出十数名仆妇并车驾,上船去将郗家娘子迎上车。而后行人才或车或马离开江边,往江边邸舍行去。
因为人员分处各地,庾家这场婚事可谓繁琐到极点。沈哲子他们行先是前往广陵迎亲,随后又往晋陵全礼,继而再归都中去拜见皇太后,接着又来到历阳庾怿镇所。个多月时间里,几乎没有多少喘息机会。
如今在这历阳邸舍里,众人再见证郗家娘子拜见家翁,这场婚事总算划下个圆满句号。
大江自历阳东南河道由东西转为南北走向,故曰横江。
横江段可以说是大江中游最为重要处渡口,其得失直接关乎到整个江东腹地安危,古来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舟船自牛渚涉江而渡,还未及靠岸,便已经可以看到岸上旌旗招展,甲士横陈,场面肃杀而又壮观。
待船缓缓停靠在江对岸码头内,沈哲子行便匆匆下船,而岸上早已经等候多时庾怿也在亲卫簇拥下大踏步迎上来。沈哲子这里还未及拜下去,已经被托住两臂拉至身前:“维周今次相助甚多,既然至此,又何须再多礼!”
这冷天气,江边湿寒难当,地面上冰霜暗结,沈哲子也实在不想大礼参拜,顺势拱手为礼,笑语道:“前数日本来就应抵达,只是都内皇太后陛下又有挽留,延误行期,有劳小舅久候。”
庾怿对儿子虽有颇多不顺眼,可是看到新妇温婉知礼,副大家姿态,远远超过他预期,连带着对儿子脸色也好起来,边微笑着边不乏严厉道:“亲翁信重家,愿将娘子相
庾怿如今姿态已经颇具威仪,戎装在身,甲衣生寒,颌下短须如猬刺,身后大氅烈烈风响,整个人都透出股统兵方镇大员精干勇猛气息。望着沈哲子尚是满脸笑意,只是视线落在其后复又板起来。
庾曼之也不奢望能在老爹面前获得与沈哲子般待遇,待那不乏严厉目光转望过来,便忙不迭弯腰下拜,冰寒霎时穿透手心膝盖,冻得他脸庞都隐隐扭曲起来。
庾怿却并没有急着让儿子起身,而是先绕行过去礼见随队而来些台臣并郗家送亲族人,番寒暄后,庾曼之那里鼻涕泡都冻得流出来,他才转过身指着庾曼之说道:“起身吧。”
过后又转身对众人笑语道:“劣子不乏浪态,惟有点慰人心怀,能为家邀娶嘉妇。来日添丁续嗣,尚要有请诸位亲友共作欢庆。”
庾曼之在那冰霜冻地里深拜良久,起身时身形已经有些踉跄,却不敢埋怨老爹对他忽视。转眼看看站在边不乏笑意沈哲子,不免感慨同人而不同命,他家老子待他能有驸马之父半和蔼,那他都要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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