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逵年只十多岁,即便有些沉静家教,但也免不少年人爱热闹性格。在郗家喧闹场,精神不乏亢奋,这会儿无睡意,只是庭门之内除几个游魂般午夜听用待命家人之外,所望却是空寂无人,心里难免有些落差失望。
陈逵没有什困意,进门之后手托着腮,沉默片刻,才对叔父陈规笑语道:“今日有见都内众多人物风采,真是让大开眼界。尤其那个沈氏驸马,本来是觉得他南人识浅,时誉过甚,可是倾谈场,真是谈吐不凡,意趣风雅,所识远高于此乡人物。”
听到侄子不乏条理点评,陈规脸上也泛过丝暖色,旧望途穷人家,所仰仗无非是门内再生贤能,带领家业重新兴旺起来。这个侄子年龄虽然不大,但已经表现出许多早熟睿智特质,可谓家门幸事。较之年在同龄郗家次郎,简直胜过太多。
“阿奴能有这番见识,
结束,彼此要分离时候,这叔侄俩对沈哲子都生出引为知己、相见恨晚感觉。陈规更是亲自将沈哲子送上车,约定来日再聚,然后才依依惜别。
眼下夜已经渐深,但整个婚礼才进行不到半。众傧相们还要簇拥着新人再赶场,庾氏之宗位于大江南岸晋陵,所以今次婚礼也是依照沈哲子旧例,在广陵先进行却扇,然后再返回晋陵全礼。
郗家嫁女,妆奁也是丰厚,除早先便给庾曼之鼎劵之外,在广陵内外尚有数量颇多田宅产业,以及大量工佣。单单看郗家新娘子车驾后几百名庄丁仆妇,沈哲子就深为庾曼之感到忧虑。这小子有多少家底,沈哲子是清楚,未来极有可能往妻管严方向演变。
东晋悍妇不少,那倒不是因为女权张目,更多还是因为妇女有着足够独立财权。抛开经济基础去谈论什权益问题,那是耍流氓。有钱那就硬气,这个道理,亘古不易。
送走庾家迎亲队伍,整个郗家大宅陡然间变得冷清不少。直到这时候,郗鉴才从内宅抽身出来,礼谢前庭诸多贺客。
郗家宾客大多是武人,广陵公之家如今尽管已经落魄,也不会与这些人混在起。更何况,相对于别家旧姓子弟高傲,可能在陈家人心目中,对于这些各自屯守方流民帅还有种夺产之仇。毕竟广陵乃是他家封邑,如今却被军头们瓜分涓滴不剩。
所以在送走沈哲子行后,陈规转回便携侄子向郗鉴辞行,不再久留。郗鉴眼下也忙于礼谢众部将,无暇挽留,便吩咐亲兵礼送出门。
陈家虽然势位不再,但名义尚存,广陵公府邸便位于刺史府近畔,倒也无需行走太长夜路,陈家叔侄很快便回家。
整个府邸规模尚算宏大,但内里人气却略显萧条。门前几个老卒打着哈欠守夜,眼见家主车驾转回,忙不迭打起精神下阶迎接。
进门之后,自有家人捧着炭盆迎上来,驱走周围寒气。偌大府邸灯火寥寥,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刺史府比起来,不免更加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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