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曹纳看似淳朴如老农,但其实心思细腻得很,看出青徐人家有要将郗鉴取而代之意思,马上便开始未雨绸缪。告知这些,除示好之余,应该也是希望沈哲子身后吴中人家能够阻止青徐人家图谋广陵。毕竟他家因为认亲之事,与青徐人家难免有些尴尬。假使郗鉴真被取代,很有可能遭受清洗。
“郗公德高望隆,人心所向,国柱干城,轻易难撼。”
沈哲子讲到这里,心念突然动,说道:“既然曹将军坦诚有告,那也不妨与你直言。台中事权转移,诸公不乏大望。荆州陶公已经整兵用事,将要图于襄阳。而西面庾豫州,也是衔恨待发,将施旧略。良友杜道晖屯于涂中,正是为此预置。雨云厚积,将要倾盆而落,大事骤显,眼见可期。”
曹纳听到沈哲子这说,脸色已是变幻不定。能够在这个世道立足,他自然不是什简单人物,但如果说通悉大势变化,则又言过其实,根本没有那个视野。沈哲子所描绘出来,乃是个内外心,将要大举用兵
生,在驸马面前,末将也就不作虚言。其实今次遣用小儿入都,也真是迫不得已。等边卒自是忠肝义胆拜于王道,可憾台内诸公久不垂望。寒家户荣辱何惜,只是深痛所部儿郎不乏戮力杀敌之功,但却不能达于时闻……”
听到曹纳这番感慨,沈哲子不免默然。此言虽然不乏美饰他家冒认祖宗用心,但何尝不是言中时弊。朝廷薄视戍边之将,传统由来已久,几乎已经形成个恶性循环。因为离心重,所以不得信任。因为不得信任,所以离心更重。
如今江北众多边将,或多或少都是左右摇摆骑墙派。如曹家这种苦心钻营想要冒认个祖宗以获取在江东立足空间人家,已经算是难得忠心。
“台内如今事权重割,旧态不复。曹将军倒也不必长忧于此,来日必将用事于北,你等久镇良臣,俱能得用!”
对于曹纳自辩抱怨,沈哲子也只能这安慰。
“只恐权门弄*之心不死!”
对于都中人事动态,曹纳自然也有耳闻,听到沈哲子这说,便又皱眉叹息道:“今日来见驸马,也是斗胆进言。如今广陵不乏暗潮,顾君孝到镇以来,不乏约见各家,末将也在受邀之列。若非深知其所事者难于共谋,恐将为其所惑。”
沈哲子听曹纳这说,眉头便不免蹙起。顾和虽然是吴人,但却路都受王导举用,这不是什秘密。其人担任郗鉴长史,目自然不会单纯。但动作这大,就不怕引起郗鉴反感?
曹纳告诉自己这些,当然不是为要让他有所防备。毕竟广陵乃是郗鉴地盘,就算要防备、要反击,都是郗鉴事情,也轮不到沈哲子越俎代庖、说三道四。
略加沉吟之后,沈哲子也只能感慨这些边地坞壁主们终日挣扎在存亡之间,对于危险感知也实在敏锐,乃至于到患得患失程度。广陵这里刚刚有些异动,各自便开始应变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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