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陛下怒若雷霆,直言王太保有失公体。”
众人尚在低声议论之际,有幸同行入园谯王悄悄行至沈哲子身畔低语道,眸子里闪烁着幸灾乐祸快意。
沈哲子闻言后便点点头,心内不乏感慨。王导这种做法,看似有些不识大体,但却不得不说很有效,方面表达心中不满,另方面也是强调他们王家在时局中无可取代位置。
南渡以来,可以说琅琊王氏从没被逼迫得这凄惨过。哪怕是先帝在世时平灭王敦,直接扫荡王家大半力量,但对王导仍是礼遇有加,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可是这次,在沈氏吴人和豫州人家穷迫下,面子、里子俱丢个精光。
王导哪怕再大度,也不能没有表示就完全释怀。所谓王八好当气难受,他如果还是忍辱负重、顾全大局,那围绕在其家身边其他人家将要以何目他?
时入冬月,沈哲子又渐渐变得忙碌起来。
首先是皇帝迁居事宜,在建平园住年余时间,终于得以返回苑城。
这天自然是合城惊动,大量宿卫将士们涌上街头,肃清街道。周遭郡县乡民俱由乡老率领,被安置在建康城宽敞平整街道两侧,等待迎接皇帝仪驾。
群臣各穿章服,在台辅诸公带领下,天还未亮在寅时便聚集在建平园外,礼拜恭请。沈哲子职位虽然不高,但爵位却不低,所以也有幸站在队伍前列。前后左右,或是老态龙钟,或是正当壮年,他个少年人模样,分外惹眼。
队伍最前方自然是众台辅重臣和高资历中兴元老,至于元帝和先帝子息,则被单独安排在处。可见时下宗室力量已是荡然无存,哪怕个礼制上排位都不能获得。
眼见郊祭吉时渐渐逼近,几名台辅们便纷纷登上车,看样子是要亲自去王家登门去请。虞潭在登车前,对着沈哲子招招手。沈哲子见状,便离
但有点特殊是在台辅们站位之中空出个位置,那是属于王导站位。王家王兴之丧礼已经过去段时间,但是王导仍是深居简出,既不回台中办公,也不频繁见客,副尚未从打击中缓过来姿态。就连这种场合都缺席,可见心内积攒太多怨念。
这幕落在在场众人眼中,感想各有不同。但有点共同认识,那就是上次王太保被逼迫到这种程度,尚是故中书庾亮执政时。旦生出这个念头,许多人视线都不免在沈哲子和站在前排褚翜身上徘徊。
太隐秘斗争,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懵懂,但尘埃落定后,时局中何人得以凸显出来,他们还是能够感受得到。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暗自猜度,尚有个例外。那就是新进归都光禄大夫刘超,所有不满都写在脸上,几次派人往太保府去催促,就差当中斥责王导这种做法。
到卯时,台辅诸公并太常等公卿入园叩拜请驾,可是过不多久,行人又脸色灰败退出来。这不免让观者心生好奇,个个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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