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刚才他也找乡中家人打听下,事情实情根本不是雷氏所言,卞家子恃沈家势侵夺她母家田产。反而是这个胡儿之家在不经县府判处售卖情况下,私自侵占卞氏宗产。如果细论起来,还是雷家理屈,如今人家卞家子洗刷掉谋逆之名,归乡重整家业,雷氏不甘心将吞下好处退回罢。
不过乡土纠纷,本就难断是非。王兴之既然已经来,自然也不会示意雷家对那卞氏低头,否则面子上更难看。但这雷冲言语实在太粗鄙,每言都要扣中为欢迎他花多少财货,似乎吃他家酒食,便定要为他家撑腰。
这真是岂有
假使王兴之知道今次归乡迎接他将是什,大概此生都不会归乡。但人大多数时候连前事教训都每每忘记,又怎能够预知到后事如何。
眼下王兴之,只是有些烦躁。他正身处在个庞大厅堂里,居坐中央,左右俱是操着乡音乡人们,神态热切又充满恭维。但这熟悉乡音却并未让他感觉到亲切,反而略有厌烦。
坐在王兴之近畔席位便是雷氏那胡儿兄弟雷冲,此时也是满脸兴奋,脸上横肉堆叠在起乃至于鼓出个个肉瘤。
此人却不觉容貌有碍观瞻,只是殷勤对王兴之劝酒劝食:“此酒乃是吴中醴泉佳酿,远胜乡酿浊汤……郎君久居清贵门户,奴下不敢土肴献丑。今日席上诸多饮食,俱是家人飞舟从建康取来,所耗不过区区十数万钱,不足启齿。若有招待不周,郎君尽管到来,来日奴下必定有改!”
王兴之看眼口沫飞溅雷冲,毫不掩饰脸上厌色。这胡儿简直就是粗鄙不堪,兼具狡诈非常。摆出这大场面来迎接自己,王兴之又怎会猜不到其心内所想,不过是要借自己王门嫡子身份,来为其在乡中涨势,日后更好吞食乡里!
土豪宗贼乃是世间等厌物,礼制不修,国法难束,贪得无厌,又狡黠诡诈,自恃乡资凶横无比,较之胡虏不遑多让。而眼前这个雷冲,已是两者兼具,自然更让王兴之厌弃到极点。
前日都中家宅内在雷氏面前答应此事,过不多久王兴之便有后悔,百万巨资虽然可爱,但又实在不想与雷氏这胡奴土豪有什牵扯。但雷氏却不给他犹豫机会,当即便派人往他家院送去二十万钱算作定金。
若是别人,王兴之既然要反悔不愿意,也没人敢强迫他。可是雷氏虽然只是个妾室,但却是太保身边人,若使二厌声传于太保耳内,致使太保对他有冷眼偏望,那损失可不是二十万钱能够补偿。
所以尽管心里不乐意,王兴之还是勉为其难回乡。他原本打算静悄悄解决此事,不必惊动太多人,可是回乡之后,雷冲这可恶胡儿已经摆出如此大迎接阵仗,乡中许多人家都收到通知,纷纷赶来迎接。
若是以往受乡人如此欢迎倒也罢,可今次归乡目实在羞于启齿。他堂堂个王门嫡子,居然要干涉乡中两家土豪乡产争夺,实在是太丢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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