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心头口恶气,沈哲子心情也是不错,略沉吟后,他便笑语道:“东曹创建伊始,便参辅如此大事,虽然眼下台内尚未有决,但等应尽职责总是做没有疏漏。这段时间来,诸君也都辛苦,眼下休沐尚有旬日,便在署内解职休息半日。”
如今上下级关系和职权都很明确,并没有太多越级指挥现象,所以沈哲子作为曹官长,权力也是不小。他只要负责将上公交代事情完
台城里没有秘密可言,几乎就在王彬前脚离开太保府,后脚相关消息便在台城内传扬开。
“殷洪远遭此羞辱,屐齿踏折,口不能言。听说他当场便要向太保请辞,太保亲自出面将他送回署内……”
东曹属张鉴坐在席中,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讲述着太保府那里传来最新消息。话音刚落,厅内便响起连串欢笑声。东曹这些*员们自然也都听说过殷融与自家曹首曾有口齿不合,此时听到殷融被王彬如此羞辱,不免生出幸灾乐祸之感。
沈哲子坐在席中,小巧折扇在指间转动着,听到张鉴讲完后,便笑语道:“王散骑心高言厉,殷洪远倒是遭受无妄之灾。不过他这番羞愤也真是有些过,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农务国本,农家子也非贱称。况且,真正熟于农本者,感天审时,才能岁有丰收。殷君今次肝肠妄动,强求非分,注定颗粒无收,又能罪咎何人?”
公府里人际关系如何,就算上面不关心,下面却有许多人盯着。殷融摆明是得罪自己,沈哲子当然不会对他客气。所以在王彬那里,殷融还能做个农家子。可是到沈哲子口中,此人较之农家子还有不如。
底下众人听到这话,也都不免笑起来,并不觉得曹首此言是在贬低殷融。以往他们对两千石公任认知或许还有模糊,可是随着过去这些天接受大量卷宗名籍洗礼,所知渐渐深刻全面,殷融不配居任会稽本就是个事实。
东曹内其他属官还倒罢,心思或有单纯,并不清楚这件事更加深意所在。不过张鉴也是北地旧姓旺宗出身,因而视野和心迹都要更宽阔多,对于这位上官手段之凌厉便有个更深刻认识。
这件事对殷融打击绝对不只是句恶言或段时间嘲笑而已,王彬这说,就等于意指殷融不够资格居任两千石。可以想见,在未来很长段时间内,假使没有强力台辅鼎力支持,殷融是不可能再有向上步机会。
想到沈哲子上任当天,王胡之居然还隐隐有挑拨自己与曹首争权意思,现在想来,张鉴不免庆幸自己并无此念。他家贤达于中朝那还是上数几代之前,过江之后家势更是衰落严重,仅仅靠着些父祖余荫才能立足稍稳。无论是门第势位,又或心机手段,较之曹首都差远,根本就没有争权资本!
没有对立心思,张鉴只是心想要做好沈哲子副手,跟着这样位强势上官,他们整个东曹在公府内地位都将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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