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吴兴沈充于彼处居治经年,未有改换。他家本就是乡中豪宗,如今转任东扬州,却并未离郡。无论何人去会稽,都免不要仰其鼻息。沈士居此人乡宗豪首,又颇富诡谋,未必会乐见肘腋生变。”
殷融也点点头,不乏忧虑道。
殷浩见到叔父这副模样,便知是真动心,否则何至于如此忧虑此任,那是已经在设身处地思考出任会稽之后将要遇到困难。因而他眉头微微锁,又说道:“既然如此,叔父又何必疾行劣土?台内植树,树下小酌,自有意趣悠然,何必要犯难求进啊。”
殷融听到这话后,便摇起头,这个侄子诸事皆好,唯独在世情上有所
殷融其实并非太保府属官,而是属于司徒府。但因为太保同样兼任着司徒,而如今台内真正修缮完毕官署也并不充足,所以除特别重要部门外,二府都是合并办公。
殷融原本是司徒府左西属,去年行台归都时候转任司徒府左长史。九品中正制确立以来,三公中司徒负责掌管典选、请议,各州郡中正官任免迁除,而司徒左长史作为司徒府内重要属官,便专理典选项,重要性可想而知。
所以殷融官舍便被直接安排在太保府内,是个周圆数丈院子,确是稍显逼仄些,但毕竟眼下事从权宜,两府*员合并办公,能够有个独立私密空间已经不容易。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却相当精致,其中最引人瞩目便是在院子左侧有株大树枝叶繁茂,亭亭如盖。树本身并不奇怪,但是如今整个台城都翻修遍,太多新兴建筑,旧貌早已不存,在这样个全新环境里居然有这样株年份久远巨树,实在是让人大感诧异。
阳光明媚盛夏午后,大树遮蔽阳光,投下大片阴影。二席并置树下荫凉中,中间摆着方小小木几,木几上则置着几份杯盏,或盛放着香气芬芳酪浆,或是色泽鲜艳梅子汤,佐以半融之冰,俱是消暑佳品。
殷浩身上披着袭淡青长衫,两指箍住杯酪浆,头颅却扬起来,望着头顶那繁茂树冠,笑语道:“旁人居台,或兢兢业业,或眼迷心疲,能够诸事抛却,独守份雅静,叔父也真是闲趣固执。”
对面殷融听到这话,神态不免流露出来些许自得。对于他家这个有高名在身子弟,他也是由衷嘉许看重。听殷浩言道自己得意之事,便不免讲起自己如何勘测地眼、选定植株,从头跟到尾将这株树从城外移植到台城内,并小心翼翼呵护,让这株树非但没有枯死,反而长得越来越茂密。
殷浩含笑听着殷融描述,待到其话音刚落,才笑语道:“听说太保要选士出任会稽,而叔父也列名备选?”
殷融闻言后精神便是振,摆手笑道:“未定之事竟然已经传得满城俱闻,居然连渊源你都听说。没错,是有这件事。”
殷浩侧目看叔父眼,继而便叹息道:“会稽未必嘉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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