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思路有个前提,那就是要保证后方不会乱,深厚乡望基础是其家能够与侨门争锋根本。历史上侨门虽然大力在江东发展产业,但是在王导主持下避开吴郡等吴人基础深厚地域,所以陆家在初期发展也不算差,不独陆晔自己,陆玩、陆纳父子也都相继担任台辅要职。
可是现在却有个意外,那就是沈家异军突起。诚然沈家乡望是绝难与陆家相比,但却用实际行动证明,并非只有乡望才能让乡人们归附,利益同盟甚至是更好手段。
所以陆家再要保持以往思路,那就有点不合时宜。而且沈哲子相信,他家并众乡人们所支持虞潭入都归台,居然后来居上,话
继而便摇头叹息道:“也真是老而气衰,竟在维周你这韶龄俊彦面前发此败声,真是失言。”
沈哲子心内虽然狐疑,但还是摆手道:“陆公言重,只是失望于自此后不能多闻贤长德音,不免大憾。禾苗总要植于沃土才能茁壮而生,良言虽止只字片语,于却如甘霖。”
陆晔将沈哲子留小半个时辰,只是絮叨说什年老思乡云云,最后实在是精神倦怠,才让陆嘏将沈哲子送出来。
临别之际,陆嘏又言道老父近来精神算不上好,感慨道:“家父体沉意懒,为人子者不能长奉席前,可谓大不孝。也真想抛弃这身职事,归乡敬奉。”
这父子二人言谈形态都透出股怪异,沈哲子也是离开段距离后,才渐渐有所明悟。他们这父子二人唱和之间,是要用乡情之类来迷惑自己,有很大可能是要归乡有所谋划。
有这个猜测之后,沈哲子也就不再去拜会旁人,而是回到自己官署里去,让人送来台内近期人事变动。查之下,果然发现端倪,月中上旬,陆嘏突然被加个广武将军号。
将军号在如今江东本来就不慎严谨,不是什值钱职号,况且这个将军号甚至比沈哲子原本昭武将军还要低等,说起来也不算什大事。但是陆嘏出身吴中名门,入仕起家便是清品,从来没有担任过什军职,突然加这个职衔,则就显得有些古怪。
时下士族子弟为官本就是允文允武,随时都可以切换,但沈哲子当然不相信陆嘏年近不惑突然有什投笔从戎壮志。最大可能就是,台城呆腻,想要谋求外任。再联系父子二人今天表现,那陆家很有可能想要争取吴郡太守职位。
得出这个结论后,沈哲子便忍不住笑起来,看来陆家终于意识到台中居任虽然清贵,但实际没有什大用处事实。他还记得早年他家也试图向这些吴中旧望人家靠拢,甚至于提议陆玩出任宣城内史,结果这好意反被视作羞辱而遭到拒绝。
陆家思路倒也不能说是错,毕竟其家本身便是吴中首屈指旧望人家,加上又不像侨门那样困于立身立业,所以集中更多力量在中枢攀爬,与侨门在政治声望上较长短,是符合其家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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