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冷笑着望向陈勉,这家伙若是肯心平气和谈,哪怕为获得个稳定马源,他也打算补偿部分财物,就当将那些马买下来。但如果要耍横,既然都知道杜赫是他人,而此乡本就是个不问是非地方,他又怎可能会示弱。
“陈君稍安勿躁,今次各家碰面,确是有事要谈,纵然彼此有些私怨,难道不能暂且放下事后再论?”
秦黎是席中年纪最长,眼见局面渐有不欢而散趋势,连忙开口劝告道。
陈勉闻言后已是冷哼声:“还有什可谈?这貉子仗势欺人,诸位难道还看不出?他在江东逞威惯,过江后还要按人头低,真是笑话!当年祖镇西未有此穷迫,戴若思都没有凌辱至斯,他算是个什?国鼎已分南北,就算此乡难居,丈夫四野何处无居?大不再往北上,又何惧之有!”
众人听到此言,已是纷纷色变。他们未必没有这样想法,但敢于当众说出来,却是很少。
推诿拖延,席中众人也不乏暗笑。对于他们而言,这陈勉其实与杜赫路货色,都是恃勇而侵他们乡土之人,只是杜赫因其背景,要比陈勉更让人忌惮,最好能斗得两败俱伤!
啪!
陈勉大袖蓦地挥,食案上杯碟突然散落地粉碎成渣,他自席中豁然而起,对沈哲子说道:“时浪行,非是对沈驸马不恭。实在是这杜道晖欺人太甚,让人不能静念。”
“不妨,不妨。不过个闲客而已,倒不知陈君与道晖有此龃龉。王道不能行于此乡,既然有争执,谈不出个结果,那就打出个结果。既然那多天已经忍耐下来,陈君何妨再稍微忍耐片刻,毕竟此刻席中可不是只有你们二人。宴不成宴,实在不美。”
沈哲子虽然微笑着,语气却更让人愤怒抓狂:“也算是适逢其会,稍后正移步观你二人整军布阵,战决定生死。若是道晖毁在此乡,正可以为他马革裹尸,归乡安葬。”
“这说,沈驸马是打算彻底包庇杜道晖?”
陈勉听到这话,脸色更是阴沉滴下水来。
“倒也谈不上包庇,与道晖毕竟有旧。你们二人又争不出个是非,各执端,旁人也不知该要信谁。你们各有固持,就算说什,阁下也未必能听得进去。既然如此,何必多事。”
沈哲子边说着,边也缓缓起身,蓦地飞起脚,整个食案都被踢翻出去!席中众人见状之后,脸色已是变,纷纷避席而起:“沈驸马切勿冲动……”
“时浪行,非是对诸君不恭。诸位请各自安坐,若是恶客有扰,即刻请去,不再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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