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王羲之离开之后,王导又在席中默坐片刻,而后才开口道:“将雷氏传来!”
他要维持住台中乃至于整个江东局面,已是非常心累,家事寻常也懒于过问。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乐见家事团乱麻,府外又是丑闻频出。尤其更有深忧点,那沈家子颇有螺壳之中暗塑乾坤之能,有时候闹出来阵仗让他都头疼不已。
家大业大,人多口杂本就是桩难处。王导更不愿见家人少于约束,遗人确凿话柄。
日亲近下来,也确是有所改观。驸马此人确是拙于雅趣,但却长于机敏应变,兼之气量不乏宏大,由此已能胜过旁人许多。有此端可取,虽然不能为良师,但却可以为良友。”
王羲之又讲起这几天接触之后,他对于沈哲子看法:“譬如笔法道,伯英章草已是此道至极,人穷生莫有能出其右者。但若能博览各家,融会于中,书成脉,未必就逊于前法。驸马此人,雅好善从,闻贤而追,这点与意趣倒是暗合。”
王导闻言后便是哈哈笑,他对沈哲子这个人自然也有自己认识,倒是没有必要在晚辈面前讲起。王羲之这个年轻人确是家中难得真正有雅趣风骨子弟,但庶务非其所长,也没必要定要限于用,由其发展,来日成就未必就短于别者。
“逸少性有长长,今日谈,确是让大慰。”
眼见王羲之脸上隐有倦色,王导便也不再拉着他作长谈,又说道:“江思玄之事,确是家有亏。若不能解决好,来日黄泉有见,要愧对其父。逸少若是有暇,不妨将思玄再请来府上,要与他谈谈。”
王羲之闻言后便笑语道:“太保倒也不必再因此事劳心,刚才见面,已经指点他往沈园行。王蓝田痴愚之辈都能得驸马善助,江思玄若是前往,必定也会此行不虚。”
王导听到这话,当即便有些哑然,他愿意自家子弟扩大交际面不假,但并不意味着就乐意眼见时人往沈园蜂涌啊!
沉吟少顷之后,王导才干笑道:“家园墅未必不美,倒是乐见子弟拥众暇游竟日,各得所乐。”
王羲之听到这话后,心内却有不同看法。他乐意往沈园去,并不意味着就乐意将人都往自家请来。况且就算是沈园中那也是贤愚并存,他只乐于同寥寥几人交往,至于那些痴愚之辈,实在懒于关顾,更不要说在自家接待。
不过今天跟太保谈话气氛很好,王羲之也就不再多说破坏这气氛,敷衍声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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