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闻言后便笑声,胡润这个人他虽然见面不久,但说到认识之深,未必就不如桓温。此人既然摆明态度要入他门下,那如何任用,他自然也有自己看法。
“胡厚泽这个人,刚才在面前也确有自陈,要在门下听用。既然是元子兄所荐,那这都是小事。不过元子兄也不要怪言深,往年于世道多保有善念,然则总有凶险不期而至。即便不为身谋,也当为先人之声而谨慎。”
沈哲子脸善意规劝道:“元子兄旧日有困,居然要待都外有援,这实在是旧友疏忽,愧于薄情。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此事,那都可以直接掀过。这份情谊,来替元子兄应下,来日会将胡厚泽遣用离都段时间。待此事有所冷却,元子兄你恩义难弃,私下论交即可。”
胡润这个人,是个典型机会主义者。在没有完全将之驯服之前,沈哲子是不会给他考验忠心机会,老老实实在他府下做事求进。
桓温听到沈哲子这说,其实是隐隐松口气。因为说实话,胡润施恩对于他而言,其实给他造成不小
乱后萧条局面,这些重担对于个尚未加冠年轻人而言,实在过于沉重,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桓温坐在沈哲子旁边胡床上,慨然有感道:“驸马旧事,早年听来虽有钦佩,但也不乏别思。但原来世事终究还是闻之觉易,躬行却难。不瞒驸马,眼下心内仍是思绪纷杂,不知该要何为,唯恐有负嘉望,踟躇不敢向前……”
“诸事侵扰,谁又能无困于怀?元子兄不必以此自厌,令尊生而高风,死留馨骨,何愁前路无所恃?”
沈哲子又望着桓温说道:“元子兄眼下衰期未出,强要夺情举事未免失情,但若长久悲思不免又小颓志气。今次与厅内诸友共论收捡贤骨之事,不知元子兄可愿分劳?”
“能得相携,怎敢有辞。只是却恐自己才德少逊,未能胜任啊……”
桓温也知道自己眼下很难获得个良职显任,而眼下这件事却是都中时人瞩目,极能邀取名望,沈哲子拉他起共同做事,确是有很大提携之意。这样等到他除衰之后,便更有资本谋取任事。
“元子兄太自谦,似庾三那种拙人都是勇于人前,不肯藏拙。况且诸多旧友共为此事,即便偶有疏漏,自然也有旁人补遗。”
眼下桓温,困顿于家业倾颓,多少有些不自信,气概较之原本历史上功成名就时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事情就这说定,厅中李弘度乃是执笔参事,元子兄对他不熟悉也不要紧,还有庾长民和家云貉,他们都会带你把旧事追补上来。眼下尚在整理旧籍,已经查实中兴以来城郊荒冢已有百余处,再过旬日,便要逐次开墓发棺迁葬。”
桓温听到这话,便也不再多说,点头应下来,不过对于胡润事情,还是有几分牵挂,沉吟少顷后才说道:“胡世兄这个人,确是劣迹于前,不过此人良性未泯,不乏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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