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好像你以前有过样。
沈哲子示意桓温行到胡床那里,他自己先坐下去,将袍服衣摆轻撩,顺势将脚踝搭在游廊栏杆上,状态很是惬意,又望着桓温说道:“死生俱有命,若能死得其所,未必不是幸事。元子兄伤情颓形,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生者不息,衔泪忍痛宜加勉,才能不负先人、不负此身啊。”
“是繁华处久,不忍再见伤悲。归都以来,又是浊尘牵扰,心境难平,反倒不知该如何去拜望劝勉元子兄。幸在元子兄并未长痛消沉,绝弃旧友,总是再见有期,可谓喜。”
桓温听到这话,不免有所汗颜,其实这大半年来,他心态始终未从丧父之痛当中抽离出来,半是哀痛,半是面对前路茫然。
以往或可侃侃而谈,壮言大志,可是如今家中顶梁倾毁,孤母长悲戚,诸弟皆待哺。而且所面对又是个
桓温在与众旧友闲谈时候,也在留意旁处。因为庾曼之过分热心,让他对于胡润身份隐有无从辩解之势,心里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当看到胡润随着沈哲子行出,他心弦时间也有绷紧,甚至忍不住想追上去,但身边这些久不见面旧友实在太热情,加上他如果追上去不免过于着痕。因而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驸马不是寻常庸碌之人,未必就会因此冷眼有加,应该能够理解他为难。
随着父亲去世,历经人情冷暖之后,桓温也不再是以往率性无忧、心思单纯少年郎。就算再怎迟钝,大约也能明白胡润厚结自己意图所在。
对此他倒也谈不上抵触,只是不免有几分心酸,如今自己没有长辈可以依靠帮扶,也仅仅只有过往人脉尚可观,难免要被人当作造访高门敲门砖。胡润这人在他看来也是有可取之处,若能因此帮上把,他倒也愿意托上次。
所谓患难情弥,对于胡润给他帮助,他心内也是感念极深。
虽然坐在席中,但是桓温视线直望向门口。过大半刻钟,胡润终于又行入进来,步履变得轻快几分,仅剩那只独眼也是湛湛发亮,可见是此行不虚,有所收获。
桓温心里刚松口气,便见沈哲子身影又出现在门口,正微笑着对他招手,要请他过去叙。这让他心情又变得有些紧张,硬着头皮起身离席迎过去。
“驸马,关于胡世兄旧迹……”
行到沈哲子面前后,桓温便开口想要解释几句,沈哲子则摆摆手打断他话,笑着说道:“元子兄不必以此为意,也曾有军任,乱军过境,余者或是附势,或是遭迫,其实已经难辨。不过眼下江东既然已经归安,那倒也不必过分察察,只要顺伏于王化,那也都是晋民。即便有行差踏错,当付有司问责审辨。眼下不过赋闲于家会见友人,并无兴趣过问旁人案牍所劳。”
听到沈哲子这说,桓温才松口气,继而叹息道:“闲居论雅,共坐谈玄,驸马进退得宜,尽显从容。可惜庭门衰败,已经久无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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