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太后那些言论尚未扩散出来,若他不能留住沈哲子,难保人家那个亲外母要不分场合控诉自己排除异己,要独揽大权。如果这是事实还倒罢,可是现在台中先有个温峤,又来个虞潭,还有陆家兄弟在那里冷眼旁观,更不要说钟雅等各有怨望庾亮旧属。
哪怕只是为安抚皇太后,他也不能任由沈哲子离都啊。皇太后那里倒不值得过分担心,但台中那个个如饥似渴等着鸡毛做令箭家伙却不得不防!
尽管沈哲子已经脱离低级趣味良久,但是在大量民众围观情况下,被台中这些名流们苦苦挽留,时间虚荣感也是爆棚。
他之所以耍这手,所为不过是堵死以后旁人再谈论薛嘏之事而已,倒也没有什明确政治意图。现在台中但凡有名有姓台臣都已经到场,态度鲜明表示他是朝廷不可损失之贤才,日后就算有人还要旧事重提,那也不敢在公开场合谈论。
而且虞潭和温峤也在那里频频给沈哲子打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吧,天都快黑!
王彬就是标准马齿渐长,驽性渐生,通俗点就是越活越回去。
大概是乱军据城时候被羞辱造成心理阴影,或者乱后利益分配被冷落而有所不忿,又或者儿子瘫卧让他心性变得偏激。别不说,单单这多大佬出城来挽留他,这王彬就看不出来点玄机吗?
自己已经不去看他,他非要硬赶着往上凑,这让沈哲子都感觉有些无奈。
他略沉吟后,才开口叹息道:“晚辈方寸有感,倒让王公见笑。大概是木秀于林,阴风侵扰。薛籍田霜华之质,恨遭尘污,宁死不垢!朽木生蛆,不识天高。晚辈也不知该如何碾灭此人间邪虫,假使来日再有旧事重演,不为杀,血债累累啊!”
王彬听到这话,脸色便有些难看。
“盗跖行世,人莫能安。驸马此痛,倒是让颇有同感。老朽窃位,未必益世,不使恶彰居上而已。”
陆晔缓缓行上前来,望着沈哲子副语重心长语调说道:“驸马惋惜薛籍田之命,难道世间只籍田有困?天赋之能远拔于众,举世共知,已非私念能弃。人皆望此,还请驸马能衔恨忍痛,艰行于世啊!”
沈哲子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抖抖。老家伙满腹坏水,要奚落王彬就罢,捎带上自己干什!他只是讨要个面子而已,有这苦大仇深吗!
听到旁人纵情奚落,王导袖内拳头已经紧紧握起,良久之后才又徐徐展开。他深吸口气,对沈哲子说道:“台中生乱,本非驸马之责。驸马疾驰奔走,定乱有功,若无褒扬,是台辅之失。就算自逐于野,那也于事无补。不妨安待都中,以安群情。台内诸公经营,必然会决出个善策。”
他心内是深深不满沈哲子已经攫取到诸多好处,还要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忍不住想就这让这个小子归乡,未必不是好事。但他又不能,且不说台中众人瞩目,单单建平园里皇太后哭诉便让他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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