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王导皱眉沉吟,皇太后脸色渐冷,继而又望向虞潭:“维周既已归都,怎没有同来?”
虞潭回答道:“驸马竟夜劳碌奔波,不乏冲阵斩逆,多沾血煞,要修整仪态,才敢入见。”
“这少年郎,说过多少次,终究还是积习不改,执礼太切啊!”
皇太后状似无奈叹息声,继而又吩咐宫人道:“去看看,驸马若还未至,就传信他先归家休息去罢,不必急于入禀。”
宫人领命,疾行而出,只是过不多久又匆匆返回禀告道:“温公求见。”
况且,府库积累空虚,这些营建所耗都是她家女婿广引乡土义士捐输为用,府库也根本没有用耗!可还是有人要因此喋喋不休反对,说到底,不过是有人心思晦暗,总想要为难她们孤儿寡母!
心内想着,皇太后转望向虞潭,不乏感慨道:“都中废后待兴,正需要虞公这种善任敢当贤良。维周屡在面前倍言虞公贤长善治,裨益乡土,为朝廷守护元气之地。虞公归都以后,必能让都内世风大健,安乐未远。”
虞潭起身答礼谢过,王导在侧看得颇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皇太后对他冷淡,毕竟他在时局中位置如何,也不是皇太后态度能决定。不过这份爱屋及乌态度转变,也实在有些着痕,想来不久之后,虞潭在都内便能立住脚跟,养起声势。
“妇人秉国,本是非分。宇内多事,或为天警。只是先帝辞国猝然,诸子俱未成器,也只能斗胆勉力,诚恐待罪。不过区区女流,所见未及庭外,但有二所恃,惟求诸公情不相弃,与国共勉。”
皇太后深吸口气,语调中已经有丝疲惫,都中这几日接连变故,让她有种心力交瘁之感。
王导在席中听到这话,心内又是突,温峤本是留守坐镇台城,怎来到建平园?莫非台城那里又有事情发
尤其去年那场乱事给她造成极严重心理创伤,哪怕太平无事,夜中都偶有噩梦惊魂,旦都中有什风吹草动,更是惊得夙夜不能成眠,唯恐再发生什骇人听闻大乱。
接连两日重臣来告,她已经心累不敢多想,这会儿忍不住望着王导沉声道:“太保若不以妇人浅薄不足论事,请据实相告,都内究竟还能否太平相安?”
王导听到这话,心内更加不能淡然,他昨日倒是放言保证,可惜转瞬便被打脸。这会儿皇太后再有问,更让他不知该怎回答。
之所以不敢保证,不是他能力有缺,而是权柄受限啊!假使没有温峤横插手,黎明时,bao民骚动他不至于束手无策,哪怕不如沈哲子解决那干脆,也总有办法压下去。
可是现在,先是温峤跳出来瓜分事权,虞潭又是强势归都入台,他掌控力就更弱。而且这场事所涉几方,丹阳人家虽然注定沉寂,可是无论虞潭还是沈哲子,可还都没有明说要息事宁人。况且未来段时间,各地方镇对此看法也会传回都中,届时是否还有动荡,他也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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