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多久,田景意识渐渐苏醒,他睁开双眼,抹亮光充斥视野之内,过好会儿,亮光中才逐渐显出线条,继而勾勒成人形。
站在他身前是个相貌俊朗,身披青色裘衣金冠年轻人,年轻人背负双手,居高临下望着他。在其身后有数名精甲兵士拱卫,兵士身上透出股浓烈悍勇杀气,田景武力虽然不低,但只怕全盛时也未必能比这几名卫士更悍勇。
“阁、阁下莫非是阴府哪位真君?”
田景心中讶异,不知身在何处,语带迟疑问道。
“哈哈……”
田景越来越减少外出,面是避免消耗,面也是越来越难觅食。朝廷根本无力赈灾,大户也没有钱粮去荫蔽人口,他们这些窝棚里人仿佛被世道遗忘,只能麻木在这里等待死亡。
再强壮汉子,也禁不住连日断粮。尤其是田景这样北地流人,早已受人厌见,当他病不起时,很快就遭到左近人驱赶,尽管那些人也不能因此得到好处,但长久积累绝望,bao戾总需要发泄。
面对绝境,妇人表现出韧性要比男人高得多。她也早已是瘦骨嶙峋,但却拖着田景那宽大骨架在少有人迹高岗里找到个小窝。这小窝只是背靠大石处洼地,妇人徒手挖出来个浅坑,两个人卧在这里等死。
人没有吃食可以活多久?田景早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他连抬头都没力气,只是间不时低唤声:“阿芷娘子?”
“在呢……”那娘子气息微弱,但还是应声。
此言出,左近顿时响起连串笑声,那气度俨然年轻人嘴角亦是含笑,其身后名卫士上前,大声道:“睁大眼开清楚,这位乃是驸马都尉沈侯!沈侯领受诏命,职任都南督护,统理大桁以南赈济事宜。若非沈侯及时
田景望着那阴沉天,语调有些怅惘:“实在想不到居然是饿死……家本是汉中大宗,那些杂胡也都是家奴婢……十三上马击贼,十五纵横汉沔……唉,与娘子说这些做什……可惜终究没能善待你……娘子应该也是江东大家吧?时私念不想把你送走,如今却是害得娘子与同亡……”
妇人鼓尽全身力气,翻身揽住田景手臂:“愿意、愿意同穴死在这里……婢子哪是什大家,只是苑中逃散宫人……郎君不曾害,你、你才是世间等君子……”
田景听到这话,仿佛身受最大褒奖,他揽住那个妇人,还待要说什,喉咙里却只发出沙哑荷荷声。他感觉到妇人气息越来越弱,仅有热量也在快速消散,悲伤潮水般漫过心上,四肢绷紧口中发出凄厉咆哮之声。
“那里还有活人……”
昏迷之际,田景感觉到有几道身影冲过来,似是翻看着他身躯,继而牙关被撬开,根竹管塞进口中,旋即便有甘甜到极点米浆流进他干涩喉咙中。仿佛做梦般,他贪婪吮吸几口,继而蓦地抓住竹管,含糊吼道:“娘子、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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