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床榻上传来个虚弱急促声音,与以往颇富中气语调更不相同。
沈哲子听到这虚弱声音,心中更增怜意,疾行入室内,回答道:“是,公主,回来。”
兴男公主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衾被,待见到沈哲子行进来,小脸上顿时流露出浓浓惊喜之色,刚待要作势欲起却又躺回去,似是气力不支,脸上惊喜也转为苦涩:“你又骗,沈哲子!你明明说过要在苑外等着……这也没什,即便是骗,大概也是最后次……”
听到这话,沈哲子心中咎意更增,疾行上前刚待要坐在公主身侧,却被公主摆手推开:“你离远些,这病……太不堪些。”
其实于礼沈哲子应该先去拜见下皇太后,但是庾翼已经先去,肯定也会将庾亮已经去世消息告诉皇太后。眼下皇太后情绪波动肯定很剧烈,沈哲子也没兴趣现在凑上去看他那岳母或是破口大骂,或是嚎啕大哭。
当沈哲子行入庄园后院家眷所在之地时,崔家小娘子崔翎脸色绷紧、神态凝重行上来,言不发扑通声跪在沈哲子面前。
看到这幕,沈哲子先是愣,继而心绪陡然下沉,语调不乏紧张:“阿翎娘子为何如此?”
“有负郎君所托,请郎君责罚……”
崔翎语调沙哑,不乏悲伤。沈哲子听到这话后,脸色已是大变,等不及崔翎说完,已经疾冲进庭院中。
“公主究竟哪里不适?再严重病症,要诊断过才好做定论,千万不要讳疾忌医,想得太多吓住自己。”
沈哲子见公主小脸尚有几分红润,不似沉疴缠身,便出声安慰道。他心内也不乏后悔,早先葛洪归乡时没有强留。见识过葛洪诊治温峤中风,对于这位小仙师医道造诣也有很深信赖。
“不、不要!你别走,陪说说话……”
兴男公主把抓住沈哲子,示意他坐在床榻侧胡床上,两眼深情望着沈哲子,却流露出与年龄不甚相称种沧桑:“真、真想与夫郎携手迈过甲子!可是、也终是福浅不寿,要辜负夫郎。妇人之罪,无过不能承嗣添丁……归于夫家来,阿翁、阿姑待和善,小叔待敬重,夫郎待更是……沈哲子,你勿怪好不好?真想、真想……”
见这女郎流露出平生未有娇弱羞愧,
“公主发生什事?”
他把抓住廊下心神不属云脂手腕,口气已经隐隐有几分惶急。
“公、公主前日病倒,或是忧恐劳累过甚,至今卧榻不能起,也不许们靠近……”
听到云脂回答,沈哲子心内已是咎意大生。他考虑诸多终究还是忽略公主承受能力,这女郎虽然惯以强硬姿态示人,但心智终究还是稚嫩,这长时间忧恐,哪怕个成年人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不要说这个女郎。
他推门行入房中,却没有闻到什药汤气息,眉头不禁更是蹙,公主前日病倒,这些人难道就不知赶紧延医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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