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沈家并非简单清望务虚家门,江东豪首之称,乡土实资并不逊于当世任何家。而且其家更盘踞吴兴,执掌会稽,这样南人豪宗,对于侨门未必会抱多大善意。尤其其家更有反叛之举,哪怕如今侥幸得幸帝宗,但与侨门之间终究仍有层隔膜。
郗鉴很清楚自己坐镇京口使命,离都之前太保也曾与他促膝长谈,他来到京口,除镇守当地,还要稳定淮北局势,南扼吴中,西向对峙历阳、荆州以拱卫京畿。若任何点有缺,都会令得他位置不够显重,继而其他方面作用都会大大削减。
“曾记得二郎说过,这隐爵向来都是北人门户内事,那吴兴沈家为何会涉于其中?”
这是郗鉴心内最大担心,他镇守京口,相当部分原因是为震慑吴兴沈家这类南人门户,更加不能容忍其家在自己辖地内有所谋划。
那郗二郎听到这话,神情也是有些茫然:“
食不甘味,草草吃点饭便起身随叔父进书房。
“二郎,你长居京口,与那些隐爵之人多有往来,再来仔细跟说说,这隐爵究竟是个什东西?你们这些与事者又是出于何种思虑对之如此着迷,信之不疑?”
看着有些坐立不安子弟,郗鉴温言笑语道。
那郗二郎被叔父迫着退出隐爵,近来心情本就有些忐忑,此时听到这个问题,沉吟良久后才凝重说道:“叔父,们这些资友意趣或异于人,但所为却绝无犯禁之举。譬如,才能不及大兄远甚,禀赋也逊于两位幼弟,但心念思虑却并无二致,都想为家业存续而担当任事!”
“材质庸碌,难以显拔于众,平生所恃惟这家世可令人敬重信托。因而等资友集于处,普集众资,运筹生利,继而反馈众资友。彼此信重无疑,各得所欲,所思所行,实在没有半点悖逆之迹。”
“二郎你秉性纯良,是深知,然而这些隐爵之资友所出多家,人心不同,又岂能尽为良善。你就没有担心过有人要借家薄望去蛊惑旁人做出歹事?”
“初时也确实有此迟疑,但庾幼序教,祸福无门,庸人自扰,既无伯夷叔齐之贤可采薇而活,那总免不要与人交际。顾惜自己名声而怯于与人交往,矫矫不群于众,是自绝于世。若能持身自正,又何惧人言而非。况且能为资友者,皆为同心共志,以而推人,可知彼此都无恶念。”
讲到这里,那郗二郎神态凄楚道:“为资友年近三载,多得资财以供家用,无劣行害家声,实在不知因何见恶于叔父……”
郗鉴闻言后却是哑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满腹委屈侄子。其实若这隐爵果然如侄子所言般,只为谋财并无他求,他并不是不能容忍,但前提是要将之置于自己掌握之下。
可是现在主导者乃是庾家人,他就不得不怀疑庾亮会否借助这隐爵来传达什意志,而后对自己形成钳制。而且在庾家之外,似乎还有吴兴沈家影子,这不免就让郗鉴更加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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