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照做,她极不爱喝酒,但生意场上打拼,鲜少离得开这个,前几年是能免则免,这几年,随着江源日渐壮大,需要她端杯敬酒机会已经不多,别人举杯过来,她笑笑,抿口水也是样。
可这晚,她规规矩矩地按照章粤步骤――举手,仰头,张嘴,下咽……幸福是否会如期而至?
不知第几次重复那个动作,章粤怪声怪气地笑不断传来,向远托着腮,看她肆无忌惮地用眼睛占着旁那个年轻男子便宜,“……劲瘦匀称,臀翘腿长,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长大,差点认不出来,很正点,很喜欢……不如跟姐姐喝杯?”
在这样光线中向远都知道那个年轻人红脸,他拿过向远杯,犹豫着跟章粤酒杯碰下。
章粤这女人不依不饶,斜着媚眼说,“不行,除非你跟交杯”
茶餐厅,消费低廉,很多人喜欢在里面点上杯饮料坐上天,向远在二楼靠窗位置,从下午两点半,直等到晚上九点,“生意人”陈杰并没有出现。
她并不是个没有耐心人,等待过程也不算难熬,只需坐在那里,简陋,油腻餐桌,杯白开水,时间便如漏斗里沙急速消退。假如辈子可以那快,那该多好。
陈杰不会来。夜色溅深,向远这种预感也越深。奇怪是,当她意识到这点,心中竟然没有失望。陈杰跟她要做生意会有什内容,无非是勒索,他或许有叶骞泽下落,或许自持手中那段录音可以威胁向远,终归是要钱。向远不怕给钱,也许陈杰来,她真会给,但是他没有出现,她想,那就算。
没有意外,也没有伤心,就是两个字,“算”。
事已至此,叶骞泽在哪里还重要吗?假如他活着,在世界上另个没有向远角落生活四年,四年啊,她何苦再去打扰?假如他死……人总要死,这样也好,不正是她想要吗。这几年,她不舍不弃地焦灼地寻找,她需要只是这个寻找过程,至于结果,已经不重要。
向远抿着嘴边看好戏边笑,那个年轻人却看她眼,拿起旁边喝得只剩三分之伏特加,嘴对着瓶口,口气喝干里面酒
就让他失踪下去吧,生也好,死也罢,都算,对于这个男人,她爱也爱,恨也恨,现在就放,到老到死都不要再遇见,这是存在于向远和叶骞泽两人之间最后慈悲。
而那段录音,陈杰自诩为“生意人”,录音就是他筹码,即使他把这个筹码掀开来,向远说过,她早已经不怕报应。
向远离开茶餐厅,走出很远,店员追上来,说她没有埋单,她自己都笑出声来,牵动脸上伤口,撕裂疼。
之后,她去左岸,章粤地盘,那个自欺欺人幸福女人依旧在夜色中妩媚动人,她对向远说,“像这样喝杯,举手,仰头,张嘴,下咽……分钟,谁都没有你幸福。”
向远说,“描述得像吸d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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