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唇,倔强忍回眼泪,“沁儿擅入寝殿,只为提醒父皇进药,太医説,药不可停。”
萧綦默然看她,目光稍见回暖。
“有這份孝心,朕很欣慰。”他仍沉下脸,“今次朕不罚你,下不违例。来人——”
殿外侍卫不敢入内,在外面高声应诺。
“将值守内侍廷杖二十。”萧綦冷冷道。
“父皇,你没有做梦,是沁儿!”她哽咽着扑到榻边,不顾切抓住父皇手。
“大胆!”萧綦霍然惊醒,起身,拂袖将她甩开。
她跌在地上,哀哀抬头看他。
“沁儿?”萧綦愕然蹙眉,犹带醉意,目中惊怒略消,随即归于疲惫,“谁让你进来?”
承泰公主凄然笑,“父皇真不愿看见?”
时,只知敬畏,仰望他如凛凛天神;
渐至成年,看着他与母后路执手,两情缠眷,方知世间果有情深至此;
短短四年良辰如瞬,母后长逝,那高高在上王座,从此只余他个人,只影向天阙,手握天下生杀予夺,却挽不回最重要个人。十年生死,天人永隔……天天,年年,她从豆蔻少女而至韶年芳华,他从雄姿英发,而至两鬓染霜。
他是君,是父,是她名义上父皇……他收养她,予她荣宠亲恩,亲自教抚她和弟妹,不曾因母后早逝,而令他们少获半分关爱。他永虚后位,不纳六宫,世间女子再不曾入他眼里。
母后在时,她也有小女儿态,也曾承欢膝下。
侍卫齐声应是,连求饶声也未闻,便将人拖下去。
承泰公主跪在地上,只觉得手足发凉,全身微微颤抖。
“下去吧。”萧綦挥挥手,神色尽是倦淡。
承泰公主缓缓起身,步步退至屏风处,却又转身站定。
“父皇,听到你唱
他揉住额角,闭闭眼,“朕头痛……你退下罢。”
“沁之知罪!”她终于鼓足勇气,颤声説出深埋心底已久话,“父皇悲伤,沁儿感同身受,看着您這样,沁儿……沁儿会心痛!”
萧綦眉峰挑,缄默看她,起身披上外袍。
那是件洗得发白旧袍,她认得,上面有母后亲手绣上飞龙,灿金绣线已有些褪色。
“你当知道今天是什日子。”萧綦语声淡淡,透着憔悴和冷意,“平日你是最懂事,今日却這般不知轻重,朕与皇后寝居之处,可以任人擅入?”
母后不在,她成长姐,必须站出来,代替母后留下空白,呵护年幼弟妹,陪伴他身侧。
父皇,澈儿,潇潇,都已是她最重要亲人。
不知从什时候,她已舍不得离他们而去,即便是小禾哥哥,也不能代替他们。
旁人不懂,为什她会执意留在宫中,误嫁期,误年华,转眼已是二十五年纪。
有人説承泰公主自负尊贵,连长安侯這般俊彦也不肯下嫁,也有人説承泰公主纯孝无双,甘愿长留宫中以报亲恩……是,她真甘愿!甘愿终身不嫁,只愿长伴在他身边,陪他起走這漫漫帝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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