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将惊醒,不是永定门方向传来喊杀声,而是殿门落锁声音。
“怎回事?”匆匆起身,惊问身旁宫女,众宫女也惶然不知所以。
却听得御前侍卫隔殿门禀道,“属下奉命保护王妃安全,请王妃暂避殿内,万勿外出。”
“王妃救命——”声凄厉惨呼突然自殿外传来,竟是玉岫声音,未待回应,那声音已戛然中断。
“玉岫!你在哪里?”扑到门上,从雕花空隙间望去,只看到回廊尽头两名侍卫背影,隐约有片宝蓝色夹在之间,已被带得远去。
侧身负手,淡淡道,“崇明殿西阁荒废已久,择个吉日,重新修缮吧。”
王福震,敛笑容,深深低下头去,“王妃有命,老奴当效死遵从。”
“很好。”凝视他片刻,微微笑,“你且放手去办,切有。”
“老奴愚昧,不知吉日择定何时为宜。”王福低细嗓音略有丝紧张。
咬唇,“就在這两日。”
近日直潜心著书,不问世事。”
默然片刻,“果真不问?”
“是。”王福顿顿,带丝笑,低声道,“昭阳殿中切如常,只是娘娘受惊吓,病情不稳,现已进药,应无大恙。”
静静垂眸,却不知心中是悲是喜,是幸是憾。
胡瑶遭失子之痛,覆族之灾,几乎病不起,虽经太医全力施治,保住性命无恙,却心智全失,终日恍惚,只认得子澹和身边侍女,对其他人再无意识,见也似浑然不识。
呆立片刻,猛然回过神来,用尽全力疯狂拍打殿门,“魏邯!你大胆——”
门外侍卫任如何发怒,始终无动于衷。身侧宫女慌忙拉住,连连求恳息怒。
浑身战抖,好阵才説得出话来,“他要,他要杀玉岫和孩子……”
叛军再度攻打永定门,此时魏
“遵命。”王福再不多言,朝重重叩拜,起身退出殿外。
待他去得远,扶靠椅缓缓坐下,再隐忍不住心口痛,丝丝缕缕泅散,郁钝却蚀骨。
——崇明西阁秘密,以为這生都不必用到,却不料今日终究有用处。
略用些早膳,阖眼倚躺在锦榻上,似睡非睡间屡被惊醒。
眼前影影绰绰,时是子澹含怨眼神,时是萧綦盛怒面容。
小皇子死后,再无勇气见子澹,他亦从此沉寂,终日闭居寝宫,埋首著书,再不过问身边事,除偶尔问及胡瑶病情,绝口不再提及旁人。
他自少年时起,直有个宏愿,想将本朝开国以来诸多名家诗赋佳作汇编成集,以期流传后世,令文华不坠,风流永铭。這是子澹毕生最大梦想,他曾説,千秋皇统终有尽时,唯有文章传世不灭,平生若能此心愿,虽死无憾。
他此时废寝忘食于著书,想必是万念俱灰,只待完成心愿,即可从容赴死。
黯然笑,随手端起茶盏尝口,对侍立在侧宫女皱眉道,“茶凉。”
宫女忙奉茶盏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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