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望向哥哥,与他忧虑目光相触,顿觉揪心。
华灯初上,宴开新邸。
席间丝竹撩绕,觥筹交错,恍若又见昔日皇家繁华。子澹坐在首座,已换身淡淡青衫,满堂华彩之下,愈发显得容色憔悴。酒过三巡,他颊上透出异样嫣红,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左右都似察觉他不妥,停杯相顾窃窃,他仍是自己斟满酒,举杯不停。
蹙眉望向哥哥,哥哥起身笑道,“许久不曾看过芷苑月色,子澹,与同瞧瞧可好?”
子澹已有几分醉意,但笑不语,任由哥哥将他强行搀起,手携酒壶,脚下微跄地离去。
军威煊赫,旌旗蔽日盛况,眼前浮现过张张清晰面目——萧綦傲岸睥睨,哥哥蕴雅风流,宋怀恩沉默坚毅,胡光烈意气风发……最后,是子澹临去时白衣胜雪背影。
此刻,带着众皇室亲贵恭立在新落成贤王府,迎候子澹归来。
门外夕阳余晖在眼前晕开片陆离光影,该来终归要来。
缓缓步出殿门,踏上红毡金沙甬道,茜金披纱漫卷如飞,率着身后华众人迎向子澹车驾。
府门前仪仗煊煊,哥哥骑白马当先,紫辔雕鞍,丰神如玉,已经到门前。身后却是乘辇车,四面垂下锦帘,并不见子澹身影。怔忪间,哥哥已下马立在旁。内侍高唱,“恭迎贤王殿下回府——”
揉住隐隐作痛额角,耳边却传来左右嗡嗡切切议论之声。
起身环顾众人,周遭顿时寂静无声。
“时辰不早,贤王殿下既已离席,今日就此宴罢,诸位都散吧。”淡淡説完,径直拂袖而去,不愿再与這帮趋炎附势皇亲贵眷多作纠缠。這些人全凭点裙带血脉,终日饱食,趾高气扬,朝沦为他人刀下鱼肉,不复往日风光,更加不思进取,只知趋炎附势。説起来,這座中多有叔伯之辈,不乏当年风流名士,今日在面前却百般阿
辇前锦帘被侍者掀起,只苍白修长手探出,扶在侍者臂上,帘后传来阵咳嗽声。袭天青纹龙袍子澹,金冠紫绶玉带,被左右搀扶着步下辇车,宽大袍服广袖被风吹起高高扬起,修长身形越发单薄削瘦,似难胜衣。夕阳余晖,投在他质如冰雪容颜上,宛如透明般。
定定望他,心头紧窒得无法呼吸。左右众人齐齐俯身见礼,亦僵直俯身。抬眸间,却见子澹静静望住,眼底暖意攸忽而逝,化为疏淡笑。
哥哥上前步,立在们中间,手搭子澹臂,手扶肩,带着他惯有倜傥笑容,朗声笑道,“贤王殿下车马劳顿,看這些虚礼就免罢。這新建贤王府,子澹你还未瞧过,可是费阿妩许多心血,连那漱玉别苑也及不上。”
莞尔,侧身垂眸道,“贤王殿下风尘劳顿,且稍事歇息,今晚阿妩已备薄酒,借新邸为殿下洗尘。”
“多谢王妃盛意。”子澹淡淡笑,语未成,陡然掩唇,咳嗽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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