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抬步走出去,挺拔身影步入重帷之中,分明触手可及,却似如隔深渊。再也强抑心中惶恐,宁愿他回头、发怒、甚至与争执,都好过只给个冷漠惨淡背影。开始害怕
知道他是个柔若水坚如玉性子,原以为放他在宋怀恩身边,有个踏实强硬人总能镇得住他,好歹能护得平安周全,却不料他求死之心如此决绝。
“怎脸色都白?”萧綦似笑非笑地迫视,“还好那箭差准头,否则本王当真没法向王妃交代。”
他话听在耳中,如利刃刺向心头。缓缓俯下身去,片片捡拾那满地碎片,默然咬紧下唇。
萧綦陡然拽起,扬手将掌心碎瓷拂出去,“已经摔,你还能捡回只完整瓷碗不成?”
“就算是只瓷碗,用得久,也舍不得丢。”抬眸迎上他目光,想笑,眼角却湿润,泪光模糊眼前,“身边宫人,帐下亲兵,相对多年也会生出分眷顾,何况是与起长大子澹!毁诺在先,移情在后,昔日儿女之情已成手足之念,如今不过想保他条性命,安渡余生,你连這也容不下?莫非定要逼绝情绝义,将身边亲人个个送到你剑下,才算忠贞不二?”
忽地笑,声音沙哑,没有半分暖意,“這快得消息?”
不知他为何偏偏有此问,只得垂眸道,“内侍未曾説起,今日太医院人前来问安,才知道。”
“太医院?”他蹙眉。低头,越发歉疚,深悔自己疏忽,连他病也未能及时知晓,也难怪他不悦。
“你不是为子澹之事赶回来?”他语声淡漠。
“子澹?”愕然抬眸,“子澹有何事?”
番话脱口而出,再没有后悔余地,哪怕明知道是气话,也收不回来……与他都僵住,四目凝对,片死寂。
“原来,你怨如此之深。”他面容冷寂,眼中再看不出喜怒。
想解释,却不知该説什,所有话都僵在唇边。
更漏声声,已经是夜凉人静,月上中天,分明是如此良宵,却寒如三冬。
“时辰不早,你歇息吧。”他漠然开口,仿佛什也不曾发生,转眼间敛去喜怒,将切情绪都藏入看不见面具之下,语意却透出深浓凉。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今日刚刚传回消息,叛臣子律在风临洲兵败,贤王子澹阵前纵敌,令子律逃脱,自身反为叛军暗箭所伤。”
声脆响,失手跌玉碗,药汁四溅。
“他……伤得怎样?”声音发颤,唯恐听到不祥消息从他口中説出。
萧綦目光藏在深浓阴影中,冷冷迫人,如冰雪般浸入身子,“宋怀恩冒险出阵将子澹救回,伤势尚不致命。”他盯着,薄唇牵动,扬起丝嘲讽笑意,“只是贤王殿下听闻子律出逃不成,被胡光烈当场斩杀之后,在营中拒不受医,绝食求死。”
直以为知他最深,岂知时光早已扭曲切,今日子澹已经不复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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