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杯醇酒饮下,渐觉飘然,们皆有些忘形,随着廊下丝竹击节互歌。琴伎款款拨着曲江南小调,悠扬轻快,不觉又勾起少年往事。
“拿琴来……”微醺起身,回眸朝哥哥戏谑笑,“妾身斗胆献艺,邀公子相合曲。”
哥哥连声称妙,立即唤来侍妾,奉上他那支名动京华引鹤笛。清籁古琴并未从王府带来,便随意取乐姬瑶琴,信手拂去,音色倒也清正。
凝神垂眸,指下轻挑,弦上余音犹自宛转,流水般琴韵已袅袅而起。
清韵初起《上阳春》,宛转跳脱曲调里,缕空灵笛声徐起,与琴音相逐引,宛如蹁跹双蝶,逐着四月柳梢,在春风中相戏。忽而琴音转,自那春光明媚四月天,飘摇直入斜雨霏霏秋日黄昏,日暮月沉,天地晦暗,笛声亦随之低抑幽咽,百转千回,道不尽离别惆怅,诉不完落花伤情。
为父亲不在,便没有人管得你。”
哥哥翻身坐起,骇然笑道,“這是哪家悍妇走错家门?”
瞪着他,瞪半晌,终究心里酸,垂眸叹道,“哥哥,你现在越发懒散。”
哥哥怔,侧过脸去不再説话。侍女捧流光青玉壶上前,注满面前衔珠杯。哥哥淡淡笑,“来,尝尝今年新酿。”
就唇浅抿口,只觉清冽芬芳,异香缠绵,脱口赞道,“好香酒!”哥哥得意非凡,“你再细品品个中滋味。”
哥哥倾身朝看来,目光恍惚,有刹那失神,笛声随之黯。无动于衷,指下陡然用力,划过串金铁般肃杀之音,硬生生惊破那哀怨颓靡笛声,带起朔漠黄沙苍茫,长河滔天豪迈。琴音越拔越高,飞扬处似游侠纵横,仗剑江湖;激昂处如将军百战,驰马沙场。而笛声渐渐力乏,几次转折之后,已跟不上音律。铮然声裂响,琴弦崩断,笛声随之喑哑。
哥哥冠玉般面庞,罩上层异样嫣红,眸底片惊震,执笛指
這酒初入口时幽香缠绵,隐约有春风拂阑,夜露莹彻,桃花缤纷风流,分明只是点飘忽清冽酒意,入喉却绵柔不绝,暖暖融进四肢百骸里去,不觉双颊已是微热。叹息笑,“芳菲四月,深浅红妆,倚栏思人,落英满裳。”
哥哥大笑,“品得好,得此四句相赞,不枉辛苦采集番武陵桃花……家阿妩,真妙人也!”
“這是桃夭酿?”惊喜道,“你果真酿成?”哥哥昔年甚爱桃花妩媚,们曾起试酿许多次,却总是做不成這桃夭酿。想不到时隔经年,他竟悄悄酿成。若论心思奇巧风流,恐怕天下再找不出人能胜过哥哥。他倚在榻上,笑眸深深,佯嗔道,“若不是今日撞个正着,你还想私藏多久?”
哥哥懒懒笑,“壶酒有什稀罕,介闲人,也就精于享乐之道罢。”
欲反驳,却不知该説什,时默然无语。哥哥倒兴致极高,又唤来歌姬,重新斟酒,与对坐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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