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謇宁王是皇上堂兄,诸位藩王之中,除萧綦外,便属他手中十五万兵权最重。此时皇上命他入京辅佐子澹,已是旗帜鲜明地向外戚宣战。
父亲与姑姑立刻封闭宫禁,宣称皇上病重垂危,太子临危受命,代行监国之职。叔父同时调集五万禁军,将京城四面守住。姑姑派出内廷禁卫前往皇陵,将子澹幽禁。
朝中局势势成水火,触即发。
旦謇宁王发兵,唯有萧綦挥军南下,方可解京城之围。
父亲密函,便是向萧綦求援,要他火速备齐粮草,南下屯兵备战。
徐绶背后温宗慎,乃至温相背后真正主使之人,给皇上反戈击。
当日行刺事败,徐绶身死,杜盟逃脱,十余名贺兰族刺客被缉捕下狱,落下铁证如山。
萧綦道奏疏,并举铁证十三条,弹劾温宗慎勾结外寇,谋逆作乱。同时父亲在京中,联同各部大臣同上奏弹劾,逼迫皇上将温宗慎党下狱,按律问斩。
右相党拼死反扑,弹劾王氏外戚专权,反指萧綦拥兵自重,抗旨犯上。
皇上迫于父亲与姑姑压力,只得舍弃温宗慎,将其下狱候审,令他做代罪羔羊——温宗慎被定以重罪,革职削爵,举家流徙岭南。原本事情到這步,皇上已经全盘皆输,向外戚低头。然而不知为何,父亲竟不顾姑姑劝阻,执意要将温宗慎处斩方可罢休。
缓缓回头望向那巨幅舆图,方才见到图上勾勒数条红线,尚且不明所以。此刻,却陡然明白过来,那猩红朱笔标注之处,正是萧綦行军方略——从宁朔出三关,渡长河,直插中原心腹,截断南北要冲,在临梁关兵分三路,阻截东西南三面来犯之敌,将京师牢牢掌控在他手中,犹如枚弹丸孤城!
直直望着那舆图,从指尖,到双手,寸寸冰凉。
事成定局,這战已是在所难免。
卷入這场纷争人,却都是至亲。
不知萧綦何时来到身后,按住
父亲最终意孤行,擅自篡改旨意,直接下令刑部,于三日前处斩温宗慎。
“不会!”再听不下去,霍然拂袖而起,触上萧綦霜雪般清冽目光,却是周身僵,终究颓然跌坐回椅中。萧綦对再无隐瞒,他与父亲往来传达密函,都摊开在眼前,父亲字迹,是再熟悉不过……
即便当日得知父亲与姑姑在暗中筹划与萧綦联姻,也不过是伤心失望,而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萧綦口中左相,与那气度雍容,卓然若谪仙父亲联系在起。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父亲跋扈,还是因为别缘故,那个在印象中直懦弱多情天子,终于被逼入绝境,被家族激怒,誓与王氏放手搏!
在父亲刚刚送到密函中,那手挺秀苍劲行楷小字,写着触目惊心字句——就在数日之前,皇上下诏废黜太子,改立子澹为储君,封謇宁王为太子少保,令謇宁王即刻北上,至皇陵迎奉储君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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