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时候,亮晃晃太阳照得人睡不着,中午又饿得睡不着,晚上吃完赶紧睡会儿,睡得正舒服就给闹钟叫起来上班;晚班做完是休息天,给晚班折腾得睡觉都来不及,谁有心思去玩去闹。寻建祥说,有点儿关系工厂子弟都很快调出三班倒,只有最没用最没关系底层人士才做三班。做三班女人到四十岁就跟六十岁样满脸斑,内分泌失调闹。不过他说宋运辉永远体会不到这种三班倒苦,大学生是当干部命,大学生归干部处管,他这小工人归劳资处管,最没前途。
寻建祥在牢骚声中睡着,这热天,这个血气汉子蚊帐外面却围着块深色床帘,宋运辉估计这是白天睡觉时候遮光之用。他自觉关掉顶上日光灯,征用寻建祥台灯。为此赢得床里面寻建祥声迷迷糊糊谢。
宋运辉虽然天舟车劳顿,可他睡不着。早上揣着颗跳跃心出门,至晚上理想基本破灭。今天跑各部门人浮于事,对大学生态度两种极端,还有大厂小社会,流言满天飞,陷阱遍地跑,让他感觉到,金州不是小雷家,改革春风不度玉门关。这种工作环境,与他原先想象完全不同。他失望,可他知道,他目前处境就像是每个商店玻璃柜台上贴张长字条——“商品售出,概不退换”,他无回头路可走。
既然无回头路,他只有踏踏实实立足现在。他轻手轻脚地从皮箱里取出以前帮陆教授翻译初译稿,有放矢地取与金州总厂有关本译稿翻阅。那是国外行业期刊上几篇文章,讲是金州总厂相关产品最新工艺和适配最新设备研究成果。明天就要正式工作,宋运辉向有预习习惯,他得把设备原理先搞清楚,免得走进车间里面连路都摸不着。当初翻译时候为翻译准确,被陆教授灌几顿小灶,后来纠错工作又强化他记忆,现在摸出来重新看,老友般地熟悉,有些数据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但今次不同以往,以前但求无错,今天要求深解。陆教授曾说,种产品基本工艺全世界都是大同小异,主要设备逃不出甲乙丙丁,但是往往细微工艺对产品产量质量影响大有区别。宋运辉来前曾就金州总厂找过资料,可惜找不到对应现有设备,陆教授帮忙也找不到。他还记得当时陆教授叹息说,百废待兴,中国科学技术方面出现巨大断层,需要他们这帮刚走出大学新兴知识分子去填补。宋运辉当时听很有使命感,今天拿起译稿想起陆教授话,他信心倍增,挑灯夜战,被台灯照得满头大汗地将相关译稿全部看完,睡觉前不得不又去冲个凉。
第二天早,他骑三轮车到各个寝室叫上其他四个大学生,载着他们起上班。对于没有自行车这几个新来大学生而言,寝室到厂区路非常遥远。可他们目前都没钱买自行车。三个厂子弟大中专生也今天来,但他们水儿地骑着崭新自行车,家中经济条件高下立现。年轻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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